兰苗苗望着他，笑着，也流着泪。忘记了之前要问的那么多的为什么，忘记了阿华的许多刻意隐瞒！

两个人就这样傻傻地安静地欢喜地对望着，笑着，也哭着。

直到窗外一阵轻叩玻璃的声音惊醒了他们，阿华轻呼：“二姐！”

兰苗苗扭头看到窗外的女人——眉目之间有庄燕兰道的影子，衣着却朴素许多。

“她是我二姐庄慧兰。”阿华说。

“庄燕兰是你什么人？”兰苗苗问。

“她是我大姐。”

果然如此！兰苗苗的身体冷了一冷，抽出了自己的手。

阿华连忙说：“苗苗，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大姐不让我暴露身份，说对我在基层的历练没有好处。苗苗，对不起！”

望着阿华病容枯槁的脸，兰苗苗说不出任何话了，那些责怪都哽在喉咙出不来。

窗外的声音再度响起，庄慧兰向兰苗苗招了招手。兰苗苗走出去，庄慧兰把她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不容置疑地说：“跟我走。”庄氏姐妹身上都有些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大概那也是一种魅力吧。

庄慧兰把兰苗苗带到了家里。那是郊区一套老旧的房子，虽然年代久远，却依稀能从石雕的楼梯扶手，彩色的天窗玻璃，**发黄的窗帘，能窥见一些当年的风采。

庄慧兰递了一套睡衣给兰苗苗，说：“进去右手的门，是阿华的房间，我已经消过毒了。里间是洗手间，放点消毒水洗个澡，把医院的病菌杀一杀。医生说阿华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我可不想再有一个人进医院了。”

兰苗苗猜不透庄慧兰对她的看法，只好默默地进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庄慧兰已经烧好了午饭，放了两幅碗筷。兰苗苗乖乖地坐下来吃饭。

庄慧兰吃着饭，说：“你是兰苗苗对吧？你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你们的事情，阿华已经都告诉我了。”说着话，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兰苗苗的碗里，声音柔下来：“但是，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会跑到医院里面去，而且还进到病房里去。你这孩子，这么瘦，多吃点。啊。阿华本来就不胖，这次受了这个病瘦了很多。你们这俩孩子，一看就让人心疼。”

兰苗苗本来忐忑着的心，突然松下来，低着头含着泪啃排骨。

“这是我家，你也不要见外，放心住几天。阿华有的时候住这里。他喜欢跟他小侄子——就是我的小儿子浩浩玩。平常他都跟大姐住市里面。等阿华身体康复了，出院了，你们的事情还得跟大姐知会下。我们家就三姐弟，大姐拿主意比较多。”

兰苗苗想到庄燕兰凌厉的目光，心里跳了一跳。

兰苗苗在庄慧兰家住了两个多星期，和4岁多的浩浩也混得熟了，才接到了阿华的出院通知。

兰苗苗一个人去接阿华出院，办完了出院手续，两个人并肩走出大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兰苗苗的手被阿华握住了，握得紧紧的，紧得好似要把她的手揉到他的手心里去。他在她的耳边轻语：“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放手了。”

兰苗苗倚靠在他的肩头，点了点头——当时以为那就是人生幸福的顶点！

他们打了出租车回到二姐的家的时候，庄慧兰还在学校上课。庄慧兰是80年代师范毕业后，自己主动调到这所郊区小学，之后就在这里结婚生子，过着和大姐庄燕兰截然相反的普通平常生活。

阿华喜欢二姐家的气氛，夫妻和睦，小侄子也乖巧可爱。所以总是找机会呆在这里。

阿华洗完澡出来，看到兰苗苗正在忙上忙下地收拾浩浩到处乱丢的玩具。他忍不住走过去抱住兰苗苗：“我们结婚吧，苗苗！”

兰苗苗吓了一跳，回头说：“我还没毕业呢，怎么能结婚呢？而且——”兰苗苗的眼睛望向别处道：“你大姐还不知道吧？”

“早晚她会知道的。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得听她的，而且我都已经成年了。”阿华把兰苗苗拥到怀里，说：“只有你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最灰暗的时候，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希望你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苗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想起曾经以为将要永远失去阿华的那种手足无措，那种无着无落的空茫，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兰苗苗的泪水打湿了脸，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了一个声音：“好！”

阿华的唇就印上了她的嘴，舌尖舔开了她的牙关，兰苗苗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头脑一片空白。阿华的手摸到她的衣扣，兰苗苗慌了，挣扎着抓住了他的手，含糊的道：“二姐要回来了！”

“她还早呢，要去幼儿园接浩浩。”阿华说完，唇又盖住了兰苗苗的唇瓣，她的身体渐渐无力招架，渐渐柔软下来……

庄慧兰和浩浩回到家的时候，兰苗苗在厨房烧饭，阿华在阳台水池里洗衣服。浩浩看到阿华，喊了一声：“小舅舅！”就缠上了他的脖子。

阿华伸手到浩浩腰间哈痒，浩浩被痒的哈哈躲闪，正嘻嘻哈哈闹着，外面一长串汽车喇叭声。

庄慧兰说：“你大姐来了。”

兰苗苗正在切一片姜，手一抖，切到了手指头，低呼了一声。

阿华放下浩浩，赶过来一看，心疼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忙去抽屉找了创可贴，正帮兰苗苗包扎着。

庄燕华来到厨房门口，本来是欣喜的叫：“阿华！”目光触到兰苗苗的脸，恍然一惊，眉头渐渐锁起来，不再说其他话，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阿华仔细地帮兰苗苗把手指头包好，却磨磨蹭蹭地不愿出厨房门。

庄慧兰进来，接过兰苗苗手里的菜刀，朝外撇撇嘴，跟阿华说：“出去吧，事情说清楚就好了。都是一家人。总归要见面的。”

阿华牵着兰苗苗的手挨到庄燕兰坐的沙发边，庄燕兰盯着电视画面看不搭理，当他们是空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