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未落,隔间的纱帘“唰”的一声被大力的扯开了,柴小妖一袭玫红色铺地长裙,端坐于帘后,紫纱掩面,只露出一双清冽的眸,泛着微寒,肃杀的凝着李漼,硬道。
“太子监国的确是圣谕,可本宫,随时都有权利更换太子!”
她一笑,长长的护甲拂过手中光洁的杯子,发出咔嚓一声,冷道,“反正宫里的皇子甚多,大不了还有庶出的滋儿、沂儿和泽儿,大殿下!您尽可以试试,本宫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杯子的碎片咯吱咯吱的刺入了骨节里,划出了血来,稀里哗啦的掉在了地上。
可她面儿上依旧是满满的笑容,仿似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疼痛。
屋内的众人皆骇的不敢吭声。
李漼恨得直咬牙,却把小小攥紧的拳头往袖子里一缩,忿恨的转过身,扬长而去。
这女人,既然天生那么喜欢斗,为何又偏偏留下了这么多的小杂种!
“该死!”
他的拳头砸在转角的柱子上,发出哐当一声,跟在一旁的侍卫忙凑上来,听了句吩咐,就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他转过厉眸,死死的凝了一眼身后的房间,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还怎么逞能!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药酸味。
南国夫人往她手上裹着纱布,小心翼翼的样子,满脸的都是心疼,“娘娘也真是的,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自虐吧!”
执起她的手,放在她眼前数落,“你看看,原本的旧伤口,又全都崩开了线。”
她坐在榻上,冷沉着脸,猛地把手抽了回去,低道,“早就废过一次了,也不差这一回。”
南国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下面坐着的司徒安阳忙笑着把南国夫人“请”了出去。
房门吱呀一关,便沉闷的没了声息。
柴小妖低着头,胡乱的绑着手上的纱布,可每每都弄痛,又气又急的直掉眼泪。
司徒安阳凑上来,想要帮她打个结,却被她大力的一把推开,“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了吗!”
她扬着脸,冲着他声嘶力竭的吼着,“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花了多少心思才挽回和漼儿的感情?若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你……”
她呜咽了声,滚烫的眼泪顺着鼻翼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砸在了他迎上去的手心里,感觉是那么的痛……
边陲三天,宛若地狱三年,相思成疾,都只因这里有她,他又怎能不战,不回?
“别哭了。”
他伸手,粗糙的掌,轻轻的擦掉了她脸上的泪,对着她,微微的一笑,“再哭,就不漂亮了。”
柴小妖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也许,是被他的掌心磨的,也许,是这句不该他说的话,却说了。
她皱紧了眉头,冷冷的凝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为什么你就非要回来向他炫耀不可呢?他是皇,你的主子,你即使赢了全天下,那也是为他而赢的,所以,你永远也赢不了他的!”
她摔门而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却在心里嘲笑,小妖啊,小妖,我不想赢了这天下,哪怕这世上的东西都属于他,可只有你,哪怕属于我一次,也就够了……
不是炫耀,是不甘心啊,又怎么能甘心呢……
柴小妖回到太极殿的时候,一身盛装的雅奈正坐在殿里等她,本是雀跃,可在见了她裹满纱布的手时,眸中一慌,急道。
“母后!您……您这是怎么伤着了?”
拉着她的手,担忧的看看,“快!快拿药箱来!”
奶妈听着吩咐就往内室里去,柴小妖却抽回了手,喊住奶妈,没事儿人似的笑笑,“早在光王府邸就落下的老毛病了,不用麻烦了,不过是崩开了些皮肉,养一养就没事了。”
说罢,她疲累的往床榻上一落。
雅奈却来了兴致,扯着奶妈问柴小妖曾经在光王府藩邸受了手伤的事,奶妈没辙,渐渐回忆的讲起,过去李妙云做正妃时,凌虐柴小妖的事情来,用茶水烫过,冬天,还罚跪过铁链子。
雅奈震惊得脸上白一阵儿青一阵儿的,良久,才抬起哭的红红的眼,冲着奶妈道,“母后真可怜,你看乔怜姐姐确实做了对不起漼哥哥的事儿,漼哥哥也只不过是说了她几句,还让她做乔良娣呢!”
一顿,叹道,“到底,漼哥哥还是比咱们皇上好呢!”
奶妈闻言,瞅了一眼内室里头,慌忙的扯了雅奈,脆道,“这又关皇上什么事儿了?大小姐,这是内宫,你可不许胡说!”
却见柴小妖已经气冲冲的闯到了雅奈的跟前,怒责道,“什么乔良娣?谁下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