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额头重重的叩在了地上，声若沉钟，“臣妾无话可说，唯盼皇上速速决断！”

腿都快要跪断了，她可不想在死之前先变成一个瘸子！

李怡一怔，阴沉了面，凝着她的眸中更深了几许凌厉，嘴角微微抽搐着，吐出的字更加生冷发硬，狠道，“速速决断？皇后的意思，是等不及要朕下旨废了皇后，凌迟处死、夷三族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钢刀扎进了柴小妖的心上，深深浅浅的捅着。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曾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李怡，如今，竟会对自己说，凌迟处死！夷三族！

她抬起深皱的眉，一双狭长如水的眸死死的凝着李怡，忽的笑了，却笑得那么悲凉、痛彻！

她怎么能忘了，初见他时，自己只不过是个被男人玩弄了、遗弃了、丢在山上自生自灭的弃妇！他把自己捡回去，也不过是因为，在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她有契约的，她和他之间，其实只是一张契约……

她不该忘了自己那低贱卑微的身份，更不该忘了他有多么的干净和高贵！那样，她就不会奢望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爱情了！

“呵呵……”

她依旧在笑，在悲凉和痛彻中，却笑的那么的甜美。

“臣妾凌迟、剥皮、剁成肉酱都行！只求皇上念在臣妾也曾经不顾一切的为皇上挡过刀子的份上，放过臣妾的家人！”

李怡看着她，熟悉却又陌生的令人发指的样子，腾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冲上去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大力的向上一扬，柴小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下巴骨断裂掉的声音，痛的她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朕讲条件吗？你挡下的那一刀，本就是你不知检点才惹来的，朕当初没有治你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还敢在朕面前理直气壮的谈什么顾念！”

他的话生冷的就像一柄钢刀掉进了柴小妖空荡荡的心里，此起彼伏间，划下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回声。

柴小妖的眼泪就像被瞬间拧开了的水闸，一大串一大串的眼泪肆虐的落满了整张惨白的脸，让原本就因瘦弱而显得突兀的大眼睛，更加显出了几分格格不入的渗人。

李怡冷哼一声，嫌恶的一把甩开了她的下巴，连带着她整个人的身子也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却不敢喊痛，也再不敢哭，跪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到他的脚边，拉扯着他金线绣得袍摆。

“皇上……那就请您念在大皇子和万寿公主、还有广德公主的的面儿上，放过臣妾的家人吧！皇子、公主们还小，已经失去了母亲，总不能再没有了舅舅、外公。”

她的额头叩在地上“哐哐”作响，腥咸的血水不断的从额头上顺着脸颊流下来，落了一地。

看着她的样子，李怡额上青筋突暴，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胸腔里窜了出来，“够了！家人！家人！朕难道就不是你的家人吗！”

他咆哮着，一巴掌打掉了桌上的茶杯，“嘭”的摔在地上，碎成了渣子，茶水溅了她一脸，她却震惊的，忘了抬起袖子去擦一下。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沉着眸，默默的背过了身去，冷冷道，“柴小妖！只要你开口向朕求一句，说你自己知道错了，朕不仅不再追究你家人的过错，就连你，也依旧还是朕的皇后！”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番毫无帝王之气的软话来吧！

柴小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李怡现在这样子，怎么……这么像在吃醋？

“皇上……”

她凝着他的背影使劲儿的咽了咽，才垂下头去，艰难的吐着字，“臣妾……臣妾没有错，不曾以太子邀宠，更不曾与他人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整个皇室！”

李怡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她没有错，难不成是说他这个当皇上的有错，还要向她道歉么？

“你！”

他回过身来，揪着她的领子，就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连拖带拉的进了内室，“嘭”的扔上了床，把她浑身的骨头都要摔散架了。

她强忍着四肢的疼痛，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转而，就迎上了他扑过来的巨大身体，吓得浑身一哆嗦，嘴型都僵硬了，急道，“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