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转向,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迫视着众人。
“本宫虽被下了大牢,可封号未废,仍然还是大唐的皇后!若鼠辈相逼,本宫唯有一死以全名节,你们大可以试试,事后,皇上会不会追究皇后之死,会不会追究逼死皇后之罪!会不会把你们凌迟处死,给本宫陪葬!”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似是被吓住,毕竟关于皇上宠溺皇后的传言,在后宫里盛行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上去弄死她!怕什么?出了事有本宫顶着!”
见众人不动,玉儿唇畔挂着冷笑,冲她咬牙切齿的狠道,“陆贱人!有种你就尽管死!就算你死了,本宫一样会找人把你jian尸的!看李怡能奈我何!”
玉儿这是气急疯了,众人全都不听命,盘算着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采女,爬上龙床还没有几天呢,犯不着为了几百两银子为她卖了自己的性命,在后宫的日子山高水长,还怕没有妃嫔们赏识,赚不来银子么?
见状,玉儿抓起地上一把稻草,冲着柴小妖就冲了上去,“抓住她,本宫亲自结果了她!”
几个小厮果然就把她摁住了,帮帮忙还是应该的!
由于太突然了,柴小妖猝不及防,手里的银针被打掉了,眼看,只能任由玉儿把稻草勒上她纤细的脖子!
此时的玉儿,已经疯了,宁死,也要杀死她,偿还自己十几年非人般的折磨、遭遇。
玉儿被这仇恨激发的力气很大,她的脖子被越勒越紧,根本无从挣扎、反抗,只是看着玉儿的脸,越来越喘不上气,最后,连一向潋滟的眼神也一波波渐渐的开始涣散……
“嘭——”
柴小妖根本没有看清,甩过来打掉玉儿手指的东西是什么,玉儿已经松了手,捂住的手指鲜血直流。
柴小妖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剧然的咳嗽了几声,待呼吸顺畅,才缓缓抬起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眼睛,向扔东西的那人望去,竟是前几日一直大骂她贱婢的那个老女人!
“本夫人最看不惯以多欺少,男人欺负女人了!一群没种的东西!”
说罢,那老女人傲视的扬了扬手里的铁链子,眉眸间皆是鄙夷的森冷,浓浓的鼻音对着龇牙咧嘴的玉儿冷哼了一声,缓缓的坐回了角落里去。
“你……多管闲事的死贱妇!本宫连你一起杀!”
玉儿此时的手骨都被打断了一般,痛的小脸憋成了霜色,左手从仆从腰间“唰”的抽了剑出来,咬牙切齿的冲着那老女人就挥了过去。
柴小妖见她还披头盖脸的坐在角落里,恍若无闻,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了一声,“小心!”
声未落,玉儿就被侍女从后面环着腰,死死的给抱住了,颤声浓道,“主子!她可杀不得!她是南国夫人啊!”
众人皆是一惊,就连玉儿也瞪大了眼珠,指着那女人的剑也极不自然的偏了方向,笔直的滑落了下来。
相传唐宪宗时有一奇女子,名李雲,号曰清风,祖上四世三公,且文韬武略、才貌双全,但为未婚夫守节二十年不曾嫁,被宪宗邀入皇宫,她独具慧眼,挑中了李怡授业,后被敕封为南国夫人,却在李怡继位当年,不知所踪……
面前这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酸腐臭味的女人,真的就是这传说中的南国夫人么?
柴小妖痴痴地打量着她,不敢确信。闲时总会从宫人们口中听到关于南国夫人的趣事。
郑太后出身微贱,被妃嫔、乃至宪宗所唾,住在冷宫,那时,李怡身边只有南国夫人,穷时,她用自己的脂粉为笔墨教李怡读书写字,腊月天,李怡发高烧,她背着去太医院找太医借药看病,李怡被宪宗责骂时,她也陪在一边挨着、受着……
南国夫人如同李怡的养母,只是,如今,李怡已是翻身咸鱼,坐了皇帝,她怎么不是住在繁花似锦的宫殿中,而是满身肮脏酸腐的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呢?
“不可能!”
一声笃定的喊叫,看来不仅她不相信,连玉儿也不相信,“一个疯老婆子,哪里像南国夫人!”
拾起佩剑,又欲强行刺上去,却听牢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慌张的冲她喊了一句,“娘娘!您快走吧!有人带着圣旨来了!”
玉儿眸中流光遽然阴霾,暗自低咒了一句,“该死!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本宫得了势的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