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妈们瞅了瞅画像,直摇头,“没见过。”
柴小妖隔得远,自然没被察觉,盖了帘子,不由得笑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真想反他,当初又何必拥立他呢?
这么大费周章的杀他,无非是想除去市井流言,和九五之尊自己心里的芥蒂吧。
“你觉得你能救他么?”
卜洛分望着车外的风景,却冷不丁的问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来,柴小妖摇了摇头,是救不了,还是不知道,卜洛分也不清楚,却没有再问。
马车直奔东宫门而入,侍卫们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还大张旗鼓的开了宫门迎接,这和她出宫时的情况很不一样,就像是谁设好了的一个套,只等着她们来钻,柴小妖眉头一皱,低声的在卜洛分的耳边说了一句,“小心!”
马车还在颠簸中,车门偶尔卷起一丝缝隙,就是这狭小的一丝缝隙,让卜洛分不经意间捕捉到了皇上专用的轿辇,停在凤仪亭外的石子路上,他的眉心一紧,不知道是喃喃低语,还是在告诉柴小妖,“他回来了!”
柴小妖并未有任何的惊讶,只是轻轻的扯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早已了然于胸。
盛夏的风吹得很静,偶尔勾起几片残红的枫叶,飘过宫院的墙头,甘露殿外,几个小宫女正在踢毽子,不管输赢,总是一番嬉闹。
“驭——”
车夫一勒缰绳,柴小妖率先下了马车,几个宫女看了看她,那表情有轻蔑、鄙夷、嘲讽,更有无视,并未请安,而是继续嬉闹。
她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有些凉,难道说……
同去的太监有些看不过去了,冲人群里一喝,“大胆!一群贱婢,见了晁娘娘,竟敢不跪!”
宫女们却不怕,咯咯地笑着,有人出来朝那太监啐了一口,骂道,“什么晁娘娘!小贱人怕是来错了地方!”
又有人出来帮腔,厉道,“唉吆~快去通知马公公,咱们晁娘娘回来了!奴婢给晁娘娘请安。”
说罢,还煞有其事的往处欠了欠身子,引得周围的人一片哄笑不止。
柴小妖见状,面上忽白,后退了两步,右手抵上了卜洛分的胳膊,急急的催了一声,“别管我,你快走!出宫!”
卜洛分搞不清楚状况,却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一跃跳上了马车,刚拎起鞭子,只见远处,马元贽已经带了一队神策军追了过来,眸子一亮,指着柴小妖就道,“皇上有旨,抓住她!赏千金!”
卜洛分眼疾手快,顺着柴小妖的腰肢就把她捞了起来,一挥鞭子“啪——”的一声,双马奔腾,驶向宫外。
“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你快把我扔下,自己一个人逃命去吧。”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柴小妖一边喊,一边感受着身后无数的箭羽“嗖嗖”的射穿在马车屁股上。
卜洛分依旧甩着鞭子,一次比一次重,额上汗水簌簌而下,“皇上这是把我们当田鼠玩呢!我卜洛分好歹也是个男人,把你一个妇孺扔在这里,太没有面子了!”
又是一支羽箭扎在了侧窗上,他们似乎离得越来越近了,柴小妖一急,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往马屁股上一扎,老马一声嘶鸣,风驰电掣的飞奔了出去,又被马元贽等人甩下了一大截。
“命都快没了,你还要什么面子!”
柴小妖绝然的睇了卜洛分一眼,轻声低道,“一直往前左拐,三十里护城河,直通宫外,保重!”
说罢,不等卜洛分反应过来,就跳下了马车,滚入了草丛之中。
远处的马元贽,正打马追来,他想不通明明可以在入宫之时,就将柴小妖和卜洛分一举擒获,皇上为什么要让他费这么大的劲儿跟她们在宫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真是把他累死了!
“公公!”
身后马队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跳车了!”
马元贽缓过神来,向处一看,柴小妖已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身锦袍被地面上的石头划了几个大口子,大半条胳膊、大半条腿都露了出来,更惨的是她摔得头破血流,两鬓都在不住的往下滴血。
不过,她好似一点都不觉得糗,反而甜美一笑,露出灿烂的八颗牙,“马公公!本宫在此!”
好一个嘴硬的女人!事到如今,都不肯低头!可惜,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骨气!
马元贽心里冷哼一声,一勒缰绳,翻身下马,一双狭长的眸凝着她,厉道,“皇上有旨,晁美人不思养育皇嗣,私离禁宫,与宫外的男人厮混,有辱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