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鼻头一酸,碧色的瞳里忽的涌进一波浓重的水雾,瞬间,憋得她透不过气来,缠满纱布的手指往手心里一压,艰难的低道,“也……也是。”
李怡沉吟半晌,慵懒道,“这个“丽”字,就赐给五夫人吧!”
声落,内侍赶紧提笔,在册子上轻轻划了一笔,李怡又分别赐了李妙云“华”字,司徒碧莲“惠”字,四夫人“贤”字,六夫人“淑”字。
轮到三夫人时,他一顿,目光冷冽,把字牌挨个拿起看了看,随手往处一撂,最后,提笔在空牌上写了一个陡大的“凉”字。
“皇上……”
内侍捻起字来,唏嘘不已,迟迟不敢下笔,噗通一跪,再三问道,“奴才该死,才疏学浅,敢问皇上写的可是“凉”字?”
“不错!”
李怡把毛笔往处一撂,甩了甩袖子,眸色一深,凛道,“后宫里,顶属她最让朕寒心!一个“凉”字,实至名归!马上让内侍局照着朕的意思,筹备下个月的册封礼吧。”
“是。”
内侍一应声,拿起小册子,怯目往处一扫,急道,“皇上……还有七夫人,她的封号……”
柴小妖闻言一怔,目光有意无意的从李怡的表情上飘过,心口如小鹿乱撞,七上八下,很不好受。
“狗奴才!”
李怡大骂一声,恼的往内侍前胸上一踹,冷着脸,吼道,“朕的皇后,要册什么封号?滚——”
众目皆凝,内侍闻言,赶紧爬起身来,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打,连连退出殿外。
“皇上……”
此时,最震惊的莫过于柴小妖,刚才李怡的举动,让她错以为,李怡不过最多给她个宝林、御女的品阶,七品、八品罢了,可如今……
她死死的睁着眼,对着李怡,良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
李怡坐上前,把她往怀里一搂,宠道,“朕的皇后,快快为朕生个皇太子吧。”
柴小妖的脑子瞬间像被雷劈了,华丽丽的空白一片,扯着李怡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处掉,哽咽道,“皇上……可是以臣妾的出身,还有臣妾现在的样貌,都根本没有资格做皇后……”
“谁说的?”
李怡半气半急,用手轻轻的拂去她两颊的泪,执道,“朕是皇上,朕说你有资格,你便有资格,谁敢说个“不”字,朕立刻砍了谁的脑袋!”
柴小妖一哭,扑入怀中。
内侍局见了封号,大惊,几番商量不下,联络了朝中大臣,轮番上表,痛斥柴小妖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不仅不该予以皇后之位,甚至该凌迟处死。
于是,大明宫太极殿,再次增开了百官议会。
“启禀皇上,此女乃贱民出身,若立为皇后,恐社稷不稳,民心不服!”
李怡闻言,五指微屈,直往扶手里陷,一双眸子微厉,凛道,“七夫人少入府邸,虽为贱籍,却习得一手好字,诗词歌赋也耳熟能详,更难得的,是其兼有妇德,识大体,并不落于一般的官家女子,此异议实属无稽!”
此官被驳斥下,另一官又上。
进言道,“启禀皇上,此女在先帝大去之际,于两仪殿中,曾大肆宣扬皇上乃是……乃是篡权夺位的无道昏君,皇上也曾把其关押于天牢中,如今,不仅不罚,反而要册立为后,恐百姓非议,民心尽失!请皇上三思。”
李怡闻言,气冲云霄,怒焚五内,一张脸憋涨得通红,“啪’的一拍桌子,咆哮道,“当日,先帝大去,不服朕者,十有八九,纵观满朝文武,哪个敢言?她以一女子躯,行大丈夫之事,何罪之有?朕立她为后,天下百姓才知朕之心胸,能容天下!何来民心尽失?简直危言耸听!”
“皇上……”
李德裕忽的上前,往处一跪,恭道,“老臣愿以残躯,死谏陛下!国母乃天下之母,择之需慎之又慎,此女双手近乎残废,整日缩于轮椅之上,如此形象,如何堪当国母?”
“你……”
李怡气极,冲下大殿,直逼到近前,对着李德裕,痛斥。
“她本佳人,其形其貌皆不落于人,若不是你的宝贝女儿李妙云,心狠手辣,嗜妒成性,她何至于沦落至此,你身为三朝元老,不思为女儿悔过,还敢在朕的面前对其指手画脚,言之凿凿!简直是无耻小人!”
忽的,对黄门郎一喝,“传朕的旨意,宰相李德裕,辱没君恩,即可除去其宰相一职,迁至荆南刺史,罚俸半年,以观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