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贽好说歹说,李怡才放了李妙云出来,对外宣称,是让李妙云回家省亲,实则,他是一刻也见不得李妙云的那张嘴脸,担心她又生事端,对柴小妖不利!
李妙云也果然不负他的期望,一心一意的还惦记着害柴小妖的事,一出了冷院,马上就托人带出了玲儿!
“本宫已经不计前嫌的救了你出来,希望你也能知恩图报,心无旁骛的呆在本宫身边,好好伺候!”
凤眸一柔,搭上玲儿那双脏兮兮的小手。
“放心吧,本宫是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事成之后,不仅你乡间的弟妹可以上私塾,你的父母也可以有几十亩良田糊口!甚至于你留在王府里的卖身契,本宫也可以还给你!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
玲儿水眸一怔,过往似云烟,被现实毁的一塌糊涂!
她闭了闭眼,点了头。
立刻有人给她换了新衣,又安排了马车,送她出了王府,直奔宰相府后院,李妙云的住处。
适夜,王府里内内外外都挂了长明灯。
喜房里,红烛渐燃,碎了一地的烛泪。
司徒碧莲顶着红帕子,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上,手指攥在膝盖上,一松一紧,一直熬到半夜,也不见李怡回房。
“根珠……”
她禁不住一声唤,就要自己掀了盖头下来。
“小姐——”
根珠看出了她的意图,急忙阻止了她,“别!——您可不能自己掀开!这喜帕,要王爷亲自掀开,那才吉利呢!”
吉利?!
司徒碧莲在心中冷笑一声,她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李怡是什么样的男人,她心里实在是太清楚了!既然决定嫁给他,就别想吉利!
敷衍道,“那你快出去看看,王爷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房?”
“哎。”
根珠心里揣摩着,想必王爷是太高兴了,所以喝多了,迷了路也不一定。
遂轻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
“吱呀——”
根珠离去,关门声一落。
司徒碧莲立刻长舒了一口气,一伸手,利索的扯掉了头上的红帕子,折腾了一整天,现在,总算是轻松一点了!
一双美眸向喜桌上一落,各式各样的点心,她的肚子顿时瘪的“咕噜~”一下叫出声来,她揉揉肚子,笑嘻嘻的坐到了喜桌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正吃的津津有味,忽的,目光掠住了窗框上的紫金纱,是谁粗心,大喜的日子,用紫金纱系了窗框?
她的眸子一湿,嘴里的点心失了滋味,涩涩的、发咸!
哥哥说,他叫仇默,只是光王府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卫,那如今,他是戍守在后院,还是前殿?
今夜风雪又盛,他可安好?
“小姐——!王爷回来了——”
根珠的一声脆呼,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急忙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奔回床边,一坐,把红帕子盖好,不紧不慢的应了声,“进来——”
“吱呀——”
门一开,一股强烈的酒味散了进来,司徒碧莲不禁微蹙了眉,她就知道,八九不离十,是现在这种情况。
李怡浑身湿淋淋的带着酒气,满脸通红的暗沉着,身形踉跄的进来,由两个仆役一左一右,正一脚、歪一脚的架着他,好不容易走到了床边,重重的一放,哐——
“王爷……小心!”
仆役们禁不住出声。
“本王没醉!呵哈哈!”
李怡嬉皮笑脸的撒起酒疯,转而,往旁边的司徒碧莲身上一压,进了床帐中,“本王还能喝,本王没醉!”
两个仆役相视一笑,嘿嘿的退出了喜房,根珠见状,也饶有深意的睇了床帐中一眼,窃笑着,退了出去。
“哎呀!走开!”
众人都走了,司徒碧莲方才发作,把身上的男人重重的往床下一推。
“呕~”
李怡只觉得胃里一空,一股酸腐味,顺着咽喉而出,吐在了床下,臭气熏天的溢满了整间屋子。
一时,舒服多了,也清醒多了。
司徒碧莲忍无可忍,扯下喜帕,捂着鼻孔,爬下了床,低眉往处一看,白花花的一片,好恶心!
四下一望,幸而,殿中间的火炉子里还燃着木炭,她夹了些木炭灰来盖在了上面,一时,掩住了难闻的气味。
转而,蹲在地上,一双小手,战战兢兢的攀上了李怡脚上的皮靴子,偏着头,往下一拔,险些摔倒。
“小妖——”
柔声中,带着啜泣。
司徒碧莲抬头一瞅,正对上李怡无比痛苦的神情,这个平日里极度暴虐的男人,原来也会哭,也会有对深爱之人无可奈何的时候。
心上一软,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