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雅听到宝爷的问题并不觉得惊愕，很体贴的将被子搁到了宝爷背后，让其安然的倚好。

“皓雅。”

“小华是谁？”宝爷凝视着她，注意到当“小华”二字出口时，皓雅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长得与你相像极了，亦是这淡蓝的衫子，还有鞋。能够挡住杀我的人，定是武功了得，小华是谁？救命之恩，我当当面致谢。”

“是我。”皓雅知道躲不过宝爷的问询，叹息一声，招认。

“小华也是你？”宝爷安静得如同一株沉眠的树，等待着、等待皓雅说出事实。

“是啊。听凤阁里的花魁叫皓雅，但是听凤阁外，我叫小华。”

小华抬眸，在宝爷眼中找出了重重的疑问，那些疑惑堆成了山。

“是谁偷袭了我？”宝爷觉得头沉重得无法撑住眼皮，冷冷的睨着皓雅，等待着她的答案：“我想偷袭我的理由一定是与‘巨石’有关吧？”

“有些事，我不能讲。”皓雅探手理顺了宝爷的发丝，眼波柔和如水：“我能够告诉你的是，你所真正想要的答案也许会伤害很多人，甚至是生命。而那围猎场，你也不能够再去了。”

“我会……”

“我会陪着你的，宝爷。”

“陪着我？”

“皓雅虽只是一介女流，纵身沉迷于声色犬马，此生都不指望被神救赎。我只是，不做愧于心、背于信、失于德、弃于良的事情，不想伤害任何人，哪怕触及到‘小华’的秘密。你中了毒，虽然没有被一剑穿心，毒还是很深。还巧我会一些解毒浅术，也讨到了解药，多休息几日，便可恢复了。但是，在那之前，在你能把我压在你的掌控中之前，乖乖的不要乱动、也不要胡思乱想。等你恢复了以后，皓雅由你处置，哪怕将我交到凌王爷面前，要了我的小命，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听着皓雅的话，宝爷觉得头越发的沉重，再也撑不住清明的意识，沉入了昏睡。

皓雅将宝爷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感受着那指尖的冰令，眉宇间尽是淡淡的忧愁，失了往日的神采。

这厢担心着宝爷，那厢一样牵心挂肚。

源凰停下一曲，按住余弦，方对上凌寒殇移来的眼神。

“为什么不弹了？”

“凌裳心不在曲中，源凰怕弦音乱了君心。”

“不会。”凌寒殇微微一笑，托起她的双手，感受着手心中因弦磨擦的热与空气涤氲出的寒：“累了吧。来，休息一下。”

“凌裳对你喜欢的人，果然是很好呢。”

“为何如此感叹？”

“我知道，凌裳初次到来仪客栈时，曾教紫衣连弹了一个时辰的曲子。”既是好笑又是心疼：“事后听紫衣提起，怜她那嫩嫩的小手直弹的都要肿起来了，她说权当做了练习。”

“那时，在想你。”凌寒殇回了一句，轻轻一扯就将她扯到怀里。

“在担心宝爷吗？”源凰问。

“嗯。我不是个合适呆在府里风花雪月的家伙。不过，情势比……人强……”最后两个字化成了诱惑的呢喃，直直送入膝上美人的口中，又是一番品不尽的甜蜜滋味，直到呼吸无法继续，才勉强停止。

“凌裳……”源凰喘了几口气，俯在凌寒殇耳畔，幽幽道：“这几日你都在此处就寝，令源凰好生不安。今夜，就请回去吧。”

“怎么，不喜欢同枕共眠了？”凌寒殇取笑她，也知道连日来的笙歌乐舞，没日夜的迷乱都已耗着源凰的精力。凌寒殇自己并不想承认，但是她懂，她是在担心，在担心事实的真相会令她失去现在所拥有的。所以，在依然属于她时，要将之记取在心间，不想放松一毫一厘。

“凌裳……”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思，全是为了我。最近害得你休息不好，也罢，我也就不再纠缠你了。好好休息啊。”说罢，将源凰的身体扶于枕榻上，为她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凌寒殇微笑着交待：“乖乖的躺好，不要动。”

扯过一畔的被，将她裹好，凌寒殇方才离开她。

源凰一双热切的眼眸追着那俊逸的背影，头也不曾回的离开，心中未免有些许失落。可是她不知道，凌寒殇亦是压抑了多少留恋才能踏出这方偏院的。她只怕，一回头，就会冲回源凰身边，紧抱着她再也不离开。

就在，她将要沉睡过去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猛的跪在她面前，将她吓得睁开了眼睛。

烛火已将燃尽，室内一片昏暗，但源凰依然能辨得清面前的人是禾暖。

禾暖没有讲话，但源凰本能的感到不妙。

“禾暖？”

“小姐，我听到外面有响动。虽说殿下讲王府晚上机关重重，禾暖还是担心，因为那声音似乎是向着小姐而来的，小姐快去找殿下，禾暖会在这边守着！”

“守着？”

“没时间了，小姐快去。”

禾暖说着就将源凰拉下床，自己躺进了被子里。

源凰深知禾暖是个忠心不二的丫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才如此紧张。

将惊惧压下，源凰匆匆出了门奔着凌华院的正院而去。

话说凌寒殇一别源凰，在自己的屋子里溜来溜去，怎么也睡不着。

少了景凌的打趣，宝爷的调侃，皓雅的聒噪，一下子空旷的府邸令她不适应。但，就此再回去源凰那里，她又着实没这个脸面。

只好一趟趟的在房间里散步，直把光鉴的地面磨出两道沟。

源凰被正院房间中的灯火镇定了心神，放缓脚步，拾级而入。

“源凰！”突见门外进来一个人，居然是自己惦念不已的女子，凌寒殇心中狂喜，扑上去就将她抱在了怀里，难以松手。

“凌裳，我不是来……来……”源凰脸一红，索性也便直奔主题：“禾暖发现有人进来了，我来知会你，我们一起去偏院！”

有人进来，真难得！凌寒殇抱着源凰想，转念又思及禾暖，连忙揽着源凰的腰，直直奔着偏院而去。

而此时，偏院外的梅林中，突然响起机关开启的喀哒声，继而是一声闷闷的痛哼。

若是搁在往日，估计是无人听得到。而今天，禾暖屏息躺在床上，没有笙歌乱耳，听得真真切切，心着实的一揪。

“小姐，快回来呀，快带殿下回来，禾暖怕死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