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雅承认自己的力道是大了点，也没有敲一敲就推开了源凰的门扉，可是，此时她来不及为此虔诚的求得源凰的原谅，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源凰的沉思被打断，抬头看到是皓雅，便了然的微笑，站起身移到桌边为她倒水。

“源凰姑娘！”伸手一压那提了壶的手，皓雅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有一件事必须让你明白！”

“什么？”源凰扶着她坐下。皓雅跑得太激动，说完这句话就喘息不止，怎么也没办法接着说，源凰拾着帕子醮醮她那汗湿的额角，倒是反问了她一句：“宝爷呢？没有跟你来？”

“他还在路上挪移呢，我要是等着他呀，估计得走到天明！”皓雅抢过壶和杯子，自个儿灌了一大口，才喘匀了气。

源凰含笑看着皓雅，皓雅将她的手一把捞进自己的爪子里，用非常郑重的神情凝视着源凰，压下涌到嘴里的口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很是和缓的声音道：“我一定要告诉你！其实，凌王爷真的是为了你来的！为了‘源凰’来的！”

源凰眨眨眼，明亮的眼睛变得灰暗：“你对他说了？”

“没有！”皓雅利落的回道：“我答应过你，所以不会对他说的。可是，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来的——那天，我说我见过他，在你的画上。我想就是从那时起，他决定要来找你的，不然安国将军不可能那么快就到了关塞！”

“为了我？他是为了画像吧，怎么会是为了源凰呢？”源凰摇摇头：“再者，他更是为了大宛名马而来……”

“可是，皓雅早已说过，马不过是掩饰，凌王爷就是为着你来的呀……”

“皓雅，你总算办了件正经事。”突然，凭空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皓雅的话，令那心虚得甚至无力再强调事实的声音被淹没掉了。

源凰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嗷嗷！”皓雅惊呼出声，源凰低头便看到屏风处侧立着一抹比夜还深黯寒冷的身影。几乎不假思索，源凰俯身跪下。

“不知凌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你根本就不准备迎我吧！”凌寒殇举步走到了那燃着的烛火前，烛火映出了两张绝美的侧脸，皓雅不禁看得痴了，吞着一口又一口的口水，凌寒殇瞟了瞟皓雅，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天下第一的美人：“抬起头来。”

源凰的心在狂跳，听到凌寒殇的命令，便将头抬了起来。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思念、怨怼……四年，无时不刻的想着凌寒殇，只是从不曾想过还有一天能相见。满满的、复杂的情感满了眼、吞了心，不料一抬起头就与凌寒殇四目胶着。

她在那双燃着火的眸子里看到了漠漠飘着雪的荒原——觅不到尽头的荒原完全封在雪中、继而被熊熊的火焰隔阻……天下，有谁会有比之还要夺人心魄的眸子！

“源凰。”此时源凰的模样与四年前重合，依然是素衣、依然是暗红的发丝，不同的却是眸中那方神采——拥有了当初不曾有的热烈，泛着无尽的波光，柔柔的含满了我见犹怜的喜悦与幽怨，不见的是害怕与羞涩。

为什么，会有喜悦，为什么？是看错了么？

“皓雅！”

“在！”皓雅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意识到此时源凰是跪在凌寒殇面前的，而她是坐在桌前看他们的。有一处地方有些怪异，是哪里怪异呢？到底是为……“嗷嗷！”

意识到了，她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源凰是在给王爷请安，而她却完全忘记了凌寒殇是寒月凌王的事实！

凌寒殇没再给她发现自我和反省自我的时间，很利落的道：“出去。”

“嘎！”

“看在你是来为本王说话的份上，其它的就不跟你计较了。”凌寒殇冷冷的瞟过去，皓雅立即从头抖到脚，不等大脑指挥身体，她已经变身为兔子跃出门去了。

背将门一合，望天平复那跳动得剧烈的心脏时，有种怪异的感觉令她向左侧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望进了一双淡得像白开水般的眼里。

宝爷站在她的身边，像一具雕塑般，看着她。

“嘘！”她指指门：“我们一起偷听呀！”

宝爷将她的手腕拉住，唇角浮出浅得看不出的笑，头也不回的拎着她向听凤阁的前院走去。皓雅张着嘴伸着手，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离那双璧人越发的远：“嗷嗷，我要看美人。”

“命重要美人重要？”

“美人！”

“没了命还能看美人吗？”

“呃，不能。”

“留着命以后看美人不好吗？”

“……好。”

“不想死，跟我走。”

半是不情愿的皓雅被宝爷拖进了黑暗之中，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源凰。”听不到了宝爷和皓雅的声音，凌寒殇蹲下身，而源凰的视线胶着着凌寒殇的，直到彼此平视着对方。

“殿下。”

“想我吗？”凌寒殇的语气淡而带着诱惑的甜。

“殿下！”源凰觉得双颊热辣辣的，就似喝了酒般：“皓雅姑娘……”

“她说的，都是真的。”凌寒殇以指将源凰的下巴抬起，细致的打量着她，似是要将四年时光从她的脸上抛除掉似的：“源凰啊，你可知道，当我从她口中听说她曾在画像上见过我，而画画的是个美人时，我就知道是你了。你一定不相信，一定认为我仅仅是看到了你就甜言蜜语，想骗取你的原谅和信任。呵呵，其实没必要，你是否相信我或原谅我都是浮云，我只要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可以。但是……你必须知道，这世上敢画我的画像并摆出来的家伙，统统都死了。”

“啊！”

“唯一例外的就是你！若是画师都知道，是不准许画我的画像的，甚至不许摆挂，更别提买卖。若是能在一处小城见到我的画像，那，只有你……”话音落处，源凰面前的凌寒殇不断放大，唇被吞进了温热的领域，陌生而又熟悉的感受令她闭上了双眼。

凌寒殇眨眨眼，左手托住源凰的后脑，右手放置在她的肩膀上，感受那娇弱身躯此时的战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