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将源凰交给嬷嬷时,李序交托的最后一句话是“源皇”;为何作为画师的李序要将图纸更改,将围猎场做成了月字型;为何最终父亲身死而他却离京而去!
“图纸怎么解释……”
“关于围猎场的事,景凌查不到。”景凌如实禀告:“皇上曾有谕,关于围猎场的事,谁若透露半点,杀无赦。”
沉默,沉默,没有尽头的沉默。一如窗外凛冽的寒风般,吹过,遍目疮痍。
“我累了。”凌寒殇的话音中融着浓浓的疲惫。
“嗯。”
音落,整座屋子只余下了凌寒殇一人。
众里寻他千百度,不料回首之时暮已迟。
究竟迟暮的是美人,还是看美人的心呢……
凌寒殇呆呆的听着门外越发响亮的风,恍惚的意识竟然没有捕捉到房顶上瓦片被踩过的响动。
很小心的猫着腰,将那片偏了位置的瓦放好,着了黑衣的人很轻的跳下房顶,四下看看之后便大刺刺朝着后院而去。
凌王府的机关,拒绝的是偷偷摸摸进来的,而光明正大像爷一样的人,那机关是不理会的。
推开门,亦不管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玉尘猛的一惊,从桌畔站起身,就看从门外走进了一个她熟悉的人。
“慕小飞!”
“至少叫声姑娘嘛。”慕小飞倚上门,喉咙处已多了一柄短刃。不过,她依然只是笑:“你杀了我还怎么解得开……何况,我今天是有事来找你的。”
“有事找我?我怎么相信你?”慕小飞那没道义的行为已令玉尘吃了很多亏,本能的玉尘不想相信她,但是又有种奇怪的力量使她想听听慕小飞说什么。
“就凭这个。”
慕小飞将玉举到玉尘面前,露出里面带着花纹的圣字。
玉尘对那圣字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那花纹令她的心猛的一跳。
天天抚摸,夜夜握紧,那是她的胭脂盒上的纹路啊!
“我来找你,是因为这件事除了你谁也办不到。”慕小飞一把拉住玉尘的胳膊,将她拖到了桌边一同坐下。
“你到底是谁?这个花纹又是……”
“这个花纹是圣教教众的代表。”慕小飞微微笑着提壶倒水,但当她说完这句话,玉尘马上扯住了她的胳膊,刚倒出的水便是一晃:“喂,小心,小心,烫啊。”
“圣教!圣教……”
“是,就是被江湖上唾弃为邪教的……圣教。其实他们才是邪教,就是看不惯圣教比他们强呗。”慕小飞哼了一声,将杯子换了一只手,任玉尘拉着自己的胳膊,而将水就了唇,才道:“既然要求你办事,那你的事我就告诉你。你听好了——”
玉尘听了这句话,立即将慕小飞扯成与她面对面的姿态,就像个认真听先生讲课的好孩子,乖得令慕小飞几乎笑出来。
“说吧。”深呼吸后,玉尘视死如归道。
“莫要紧张。”慕小飞呵呵一笑,也正色道:“你的父母都是我圣教中人,根据你的自称来看,是来自北部樾尘宫的特殊成员哦。我不知道你了解圣教多少,那我就当你什么也不知道,细细跟你讲,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绝不强求。”
又喝了一口水,慕小飞端正了神色,接着道:“圣教源于苗疆,发展于中原。因为最初生发于西南之地,又以蛊术兴发,故而被那些不了解我们的人称为邪教。除了偶尔做些劫富济贫,以及那些迂腐的家伙们不屑为而应该为之事,圣教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为害江湖的事情。圣教的总部是以全石结构筑成,机关凌厉,故而在四十年间,为官府武林所忌,甚至有一二十年轮番有去围缫者,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呃,当然,你不需要介意我的用词,因为我就是直属于教主之下的四长老之一的水长老。”
“水?那为什么我每次追你,你都像风一样!”
“呵呵。那,那当然是因为……我的师父是风长老嘛,水当然我也是可以用的,不过想有气势还是风比较好。”
“呃……”
“樾尘宫,又名玉凌堂,分为南北两部,北部是以特殊技能为主的,你的父母也是有特殊技能之人吧,或是医术或是毒术或是什么的。但是呢,玉凌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可婚配,这也是他们曾发过誓的。你的父母因为相恋而私奔,已违了誓言,又因是特殊成员而被追逐。想必也是因此,才双双殉情的。他们怕你,一旦被圣教发现,就会被带进玉凌堂加以培训。”
“培训,培训我什么!”玉尘傻傻的问。
“你不要忘记,你的嗅觉超乎于常人。”
玉尘一愣,怔怔的看着面前自称为圣教水长老的慕小飞,一时间无法言语。
慕小飞可不会给玉尘很多发呆的时间,她抬手轻轻捏捏玉尘的脸,笑勾在唇畔。
“我是很想将你带回去加以深造,不过我怕死。你知道。”想到了什么,慕小飞的笑加深了,缓缓摇头:“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再问我。那么,现在我们要来谈一下,我要拜托你的事了。”
玉尘眨眨眼睛,数年来对慕小飞的追逐早已令她明白,面前这女子邪魅归邪魅,却如男子般说话算话,绝非食言的恶徒:“好。”
“虽说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动用圣教的能力来查,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能够做而是合适做。”慕小飞晃了晃半杯茶,才悠然道:“源凰姑娘有麻烦了。辛苦玉尘你,带景凌小哥仔细查一查二十年前李序这个人究竟做过什么。”
“为什么要仔细查他!”玉尘直觉的反问,几日来与景凌四处奔走所得到的信息,令玉尘对李序此人没有好感。
“若不仔细查他,那么怎么能知道他为何私改图纸,导致害死了凌美人的父亲呢?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同样背着痛苦苟活呢?”慕小飞的话说得很有味道,令玉尘一怔。
“可是,查不到。围猎场的所有的资料都查不到。”
“有一处可以查到,但是景凌小哥断是无法去查的,而能去的,只有……持着胭脂盒的你。可是,只有你去的话,小哥是会很痛苦的哟,所以你必须把他也带上。”
慕小飞在玉尘的注视下漾起一朵邪恶的笑。莫名的,玉尘的脸微微的发烧着,浮出了两朵红云。
“而且,若是能将围猎场的事查清楚,也能清洗现在圣教暗杀工匠的恶名,我想你的父母在天有灵也不会反对你为圣教做些事吧。”
玉尘凝视着慕小飞,那慵懒的女子正对她含着微笑,美丽得令人无法移开眼眸。
“砰。”玉尘重重的落进了慕小飞的怀抱里。
“拜托喽,玉尘姑娘。”
燃着的烛火灭了,凌府陷入了沉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