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白小七,古文,古文。”丁可突然用胳膊肘使劲戳着身边的白小七,惊讶地叫。
白小七仍然眯着眼睛,惬意地说,“古什么文,不要提这个小祸害。”
古文低低地咳了一下,笑声传来,悠远而又甜美。
她猛地站直身子,睁开眼睛。古文刚刚好从前面走过,渐行渐远……
啪一声,她抡起手照着丁可的头一巴掌。恨恨地说,“你诚心害我是吧?古文一定听见我骂他。”
“哎,白小七,你动手打我?”丁可像从前一样捂住头,喊道,“我刚刚说古文古文,是你不睁开眼睛的。”
“你也没说古文就在眼前啊。”她不满地说。
“哼,小人。”他不再说话。
白小七低头看看自己红红的手心,突然觉得下手重了点。不禁感叹,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被逼迫的。
过了很久,韦语成突然睁开了,微微闭了很久的双眼。语气坚定地说,“我决定报考鲁迅美术学院。”
“为什么。你要丢弃我们,单飞。”丁可追着问。
“因为,我不想一无所有。”韦语成稳稳地说。
“你一无所有,能带她去哪里。”白小七突然想起昨天说给他的这句话,看来,他当真了。
“韦语成,我说的话,你当真了。”白小七转头,盯着他问。
“你说的没错,我一无所有,能带她去哪里。”他十分笃定地说,眼里却有些许挫败感。
“你们在打什么哑语,”于净不解的问。
白小七仍然看着他,真诚地说,“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梦想。”
“那你。还是想考去有古文的地方吗。”丁可问。
“嗯。”她肯定的点点头说,“他就是我的梦想。”
“这样吧,我们的第一志愿,填写自己梦想的学校,第二志愿,填写有白小七的地方。”丁可提议。
“哎,你们也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于净焦急地说。
“于净,你想考到哪?”韦语成问,他是故意将话题扯开了。
“我不知道,我妈还没有想好。”她轻轻叹息着说。
“你真要按你妈说的考哪个大学吗。”丁可不解地问。
“不知道。”她说。“其实,我想报考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那天,空气中弥漫着香甜中略带酸涩的味道,就像那个年龄,别人都说,那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大家却还想什么都懂一般,谈论着一切。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考个重点大学,也不枉费认识你们俩,”丁可下定决心一般,说。
“你好多的意思,把我排除在外是吧。”白小七瞥一眼他,赌气地说,“丁可,迟早有一天,我会叫你知道,认识我,才是你今生最大的荣幸。哼。”
“很期待噢,”丁可笑嘻嘻地说。
伴随着上课铃声想起,他们起身走向教室。
白小七侧着头,远远地看见,古文从远处走向教室的方向。
她就倚在栏杆上看着前方,并不离开。
她的眼,专注地盯着古文必经之路。一直看着,直到他走到她眼前停下来,微微侧过身问,“小七,怎么还不去上课。”
“你不是也还没去上课。”她站直身子,胡言乱语道。
“哦,我正准备去上课,”他笑了笑说。
“我也正准备去上课。”她说。
“那你进教室。”古文用命令的语气说。
“我不。”她说完咬紧嘴唇,眼里莫名地泛起泪花。
“小七,你前几天跑去哪里了,也没有看见你。”他看着她的眼,语气沉重的问,“你还好吗,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语落,她忍在眼里的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古文向前走一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擦去她的泪。眼里是几分沉沉的悲伤。
她快速地后退一步,说,“我去上课。”
然后就是一个坚决地转身。那个自然地动作,叫她十分赌气。为什么就这样自然,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她那样慌乱……
走进教室,丁可拽住白小七的袖口问,“白小七,你不想考第一了,铃响了也不进教室学习。”
“不想考。”她低声说,“让开。”
白小七翻出抽屉里的贺卡,那是很早就准备好的,为他。
自从一起去送韦语成奶奶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决定给古文贺卡。
她拿出钢笔,在贺卡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古文,生日快乐。
这六个字是她的字体,稚嫩而又端正。
署名是白小七,她却临摹古文的字体写了这三个字,然后笑起来。
古文,生日快乐。白小七。她看着这九个字,心是快乐的。至少,此刻,这两个人的姓名,终于在一起了,就好像是他和她在一起一般。
她盯着白小七三个字,幻想着,那是古文写出来的三个字,事实上,那和古文的字体一模一样。
为此,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悄悄地临摹着古文的字体。
那曾经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行为,如今也是。她想。
身边的习青,用手轻轻地敲敲桌子,细声说,白小七注意听讲……
她用手盖住那张贺卡,生怕叫别人看见了。她看着讲台上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听不见老师的声音。完了完了,她念叨着,彻底完了。
课间操。
白小七拉开宽宽大大的校服拉链,趁大家往外走,迅速将那张小小的贺卡,装进大大的校服口袋里。
终于,叫人头疼焦躁的广播操音乐结束了。
随着音乐的结束,学生慢慢疏散开来,有的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有的回教室,还有的,倚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嬉戏打闹,或者晒太阳。
这音乐真是,比国歌还难听,白小七坐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来来玩玩的学生,叹息道,如果在上空看,他们一定就像一群分散开的蚂蚁。
她晃动着两只脚。将手心放在身边的台阶上,它们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她的手心更是暖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