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拿帕子试着唇,恨声道:"你又欺负我..."
猿臂舒展,他将她拥入怀中:"傻丫头,这样才不会苦。"
经过这次之后,沉星每次给他送药的时候,都不忘配上一勺雪花糖,在他不怀好意的时候,淡定的将糖推到他面前,然后逃的远远的。
五天过去了,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五六成。
剑在他手中如急雨惊雷,沉星在房中静静的听着剑啸如雷,淡淡的微笑,衣袖轻带,琴声清越而起。
房内房外,一个抚琴,一个舞剑,剑和琴,琴佐剑,如若灵犀。
梨花落尽石竹开,烂漫遍野,粉白相间,累累可爱。这日,十日之期将尽。
看着他恢复如初,沉星终于笑容舒展。
他亦笑,那一笑,恍若破开万里层云,孤高而艳丽的眉眼,令天地瞬间日朗风清。
执手花间走过,流连不返,从夕阳到落日,从旭日初升到夕照将尽,终于累了,倒卧花间,背靠背坐着,看着落日镕金。
"明早走么。"
"嗯。"
纤细的小手轻轻的颤了一下,被他紧紧握住,他声音坚决:"等我。"
"嗯。"
"我要娶你。"他顿了顿,又道。
这四个字却让沉星忽然想要落泪,仍笑道:"可我不想嫁你,怎么办。"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剑眉微沉,眸中掠过一丝危险。
"我说不想嫁给你。"声音里带了一丝调侃,话音未落,她便被他翻转身体,压了下去,石竹花被这突然的一压,折了几只,花轻舞着落在了她发间。
他的深瞳迫过来,声音入耳丝丝如蛊:"说你愿意嫁给我。"
沉星对他的霸道和不讲理已经见怪不怪,笃定的摇头。
"说还是不说?"他威胁着,轻轻抚上她的发丝,气息弹在她的脖颈处。
沉星定定的看他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如何就让我嫁给你?"
在她的眸中看到一丝痛楚的瞬间,他的目光里猝然一阵凝滞:"你会知道的,等你知道的时候,再告诉我,你愿还是不愿。"
"如果我到时,不愿呢?"她轻声道。一年太久,变数太多,她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我不会勉强你。"他道。
这句话,让沉星心里微微的一凉,他的话却接了下去:"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
他眸中如磐石般的坚定让沉星心中一暖,莞尔一笑道:"可是,你都不问,我的双亲是否答应么。"
"我不在乎,只要你点头就够了。"他笑,然后霸道的覆上她的唇。
这算是私定终身?心中不安,可是这种不安却在他不断深入的亲吻中渐渐远离。
石竹花开,漫山,别绪离愁,都在这一吻中倾尽。
次日清晨,沉星再次来到药庐的时候,这次是真的人去屋空。
回忆起昨日,恍若一梦中。
虽然早已有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心仍然痛了起来。
她慢慢的走近那张软榻,思绪摇曳不定。
一年,一年,她能等得了一年么。
若是圣旨一下,她是一定要回京的,到时候,纵有前盟,后会无期。
纤柔的手指轻轻的抚在枕上,却突然觉得枕下有东西,移开枕头一看,是一个翠玉扳指,明白是他留下来的,不禁拿起来放在掌心看着。
碧玉莹润如酥,扳指上的图案却让沉星心中一震,那是盘踞的龙纹,而背面,赫然是一个字...楚。
血液在顷刻凝结。
楚是国姓,而唯有皇室嫡支才能用龙纹。
那么他是,皇子?王爷?
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年之后,她该怎么办。
沉星苦笑,既然如此,相见,又何如不见?
悠悠经年,春去秋来,展眼隆冬。
这已经是成化二十三年,临近上元,天气尤其的冷。
沉星披着白狐风毛的大氅,捧着手炉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凋敝的枯枝,神思已经不知飘忽向何处。
"姑娘,该喝药了。"点翠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到她身后,悄声道。
沉星坐着没动,只是漠然道:"放那里吧,一会儿再喝。"话音未落便轻声咳嗽起来。
点翠赶忙放下碗,近前轻轻的帮她捶着道:"还是把药喝了吧。"
沉星稳了稳气息,无声的拿过药碗,对着那浓稠漆黑的药汤出了会儿神,轻轻抿了一口道:"这药,还真是苦。"
点翠怔怔的听着,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小姐自幼服药,还从来没有见她嫌药苦,想了想道:"那要不要拿雪花糖过来。"
沉星端着药碗的手颤抖了一下,淡声道:"不用。"然后慢慢的将药饮下,拿帕子揩去嘴角的残汁,将空碗放回原处,仍是望着窗外出神。
点翠看着她的神情,一脸的困惑,自从转过年来,一入正月,姑娘的情绪就不太对头,经常莫名的恍惚,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日,什么也不做,只是望着窗外出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和那个人有关?这个假设让点翠有些不安,就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道:"姑娘,今年就是第十个年头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是啊,该回去了。"沉星淡淡的道,眸中看不出分毫的喜悦,记得初来山中的时候是五月,那么离开也该是五月吧,今年她就十六岁了。
前日府中传来消息,皇上病重,柳皇后已经露出意思,要让她尽快嫁入东宫,弄个喜事,给皇上冲一冲。想来,应该很快了。只是不知道,这之前,能不能再见到他,哪怕一面也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