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听出他语气不善,初时的惊喜便被愠怒取代,嘴角慢扬一丝笑:"师兄就是师兄,与你何干。"说着擦着他的身旁而过。
全不理会身后那双深瞳更加冷冽。
"这人真怪,要走就走,要来就来,唱的是哪出啊。"点翠一头雾水的牢骚。
"你管他呢,只当没他就是。"沉星漫不经心的道,手里却把玩着那支雪莲,小心的捏着花根,不去碰那细密的小刺,眉梢眼底却带上了一分淡笑,唇角微微抿着,不辞而别是不是,我还懒得理你呢。
于是某人被无视,沉星点翠二人但见到他也是当他不存在,终于,在沉星再一次擦肩而过时,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为什么躲着我。"
"我有躲着你么?"沉星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爱怎样就怎样。"
"我是..."
"你去哪里,没必要告诉我..."沉星抢白道,话出口,就觉得过了,暗悔,面上却仍是淡漠的模样。
深黑的瞳仁暗了一下,然后冷冷的开口:"我是回来跟你告辞的。"
短短的一句话猛烈地击在了胸口,沉星眸中霎时一震,说不出的憋闷难受,沉默了一时,只是淡然的道了一声:"哦,随你。保重,不送。"
说完扭头便回自己房中去,关上房门,坐在榻上看着放在枕边那支清香幽幽的雪莲,不禁伸手摸上去,不妨触上那细密的刺,指上一阵剧痛,滴下血来,而那轮廓清晰的莲瓣忽然模糊起来。
莲花上忽而缀上了几点晶莹,恍若露水玲珑剔透。
为什么他的一声走,会让她觉得这么难受。
削葱般的小手忽然被捉住,一声责备入耳:"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刺虽然小,却有毒,蛰一下疼的很。"
沉星怔怔的抬头,他已经捏着她的小手,将那滴血的小手含入口中嘬去血,许久才抬头,看着她湿润的眼角,冷眸渐渐柔软。
沉星暗道自己没用,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那上面有被冰棱划伤的血痕,蹙眉道:"你的手..."
"不碍事。外伤而已。"他轻描淡写的道,一面攥紧了那双小手。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荆雪莲。"沉星垂眸,这次却没有挣开,由他紧握。
"偶然听你说起的,所以就走一趟了。"
"那你就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内伤还没好?"沉星闻言黛眉微微一拧。
"知道,不是有你么。"他的回答很笃定。深瞳凝眸时起了淡淡的笑痕,令一双凤眸潋滟生辉。
那还不是因为你。沉星心中咕哝了一句,却不由得抿唇一笑。
一只手将她的小手握住,另一只手轻轻笼向她的肩头,令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沉星稍微抗拒了一下,却在他的坚持下,额头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偎依的一刻,心跳怦然,让初时的坚持土崩瓦解。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雪莲淡淡的气息在安静中氤氲开来。
"不过,我还真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的开口。
心里一沉,沉星哦了一声,轻轻的离开他的臂弯,将身体坐直。如果说刚才只是赌气的话,这次,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也明白,他这样的人,定非寻常,不可能一直羁留在这里。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间,下颔抵在她的肩头:"我会回来,给我一年的时间。好么。"
"一年?"沉星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睫毛垂下盖住了剪水清瞳内泛起的不安和迷惘。
若是一个月以前,她对这件事可以泰然处之,可是现在,一切都在变,臂上的玉环就如同一根刺,梗在心底。
"最多一年。我会回来。"他扳过她的脸颊:"相信我。"
"好,我等你一年。"沉星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一年之后会如何。"
"不会变的。"他听懂了她语气里的那份黯然,确实,一年有些太久了,尤其是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来说:"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但愿。"沉星低头笑了一下道:"如果,不是太着急的话,我想你还是等十日再走。"
"为什么。"他轻轻的笑,轻抚她的面颊,笑里带了丝魅惑:"舍不得我?"
"去..."沉星双颊笼上淡淡的绯色嗔道,拍掉他的手:"把你的伤完全养好。"
"好。"他的眸中的犹豫一闪即逝,旋即朗朗的笑,眸中的寒冰在纠缠上她清亮的眸子时,渐融。
点翠一直在外面,看着听着这一切发生,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如此,可是她除了保持沉默,又能如何。只是该怎么跟丞相交代。
十天,是一剂药的时间。不过有了雪莲蕊,沉星有了些信心,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服药的时候就遇到了困难。
"你又不肯喝药!"
"苦。"
他波澜不惊的吐出一个字,却让沉星愕然,他说什么,苦?难道说他是怕苦,哭笑不得的道:"你,你不怕死,倒是怕苦?"。
"难道你不怕苦?"反问理直气壮。
"我当然不怕!我什么药没喝过。"
"我不信。"剑眉一挑,一丝惫赖在眸中闪过。
"不就是一碗药吗。能有多难..."沉星一赌气,啜了一口,没错,确实很苦,苦的难以下咽,下一秒却被他箍住脖颈。
他吮上她的唇,从她的樱桃檀口中辗转着汲取那苦涩的药汁,将甜美与苦涩一滴不剩,同时渡入口中,然后松开她道:"苦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