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沉星笑了笑:"那就是顺便来望候故人的了?师兄,好久不见。"
"师妹。"白无伤道:"其实..."
"也什么都别说了。"沉星道:"你以为,还会再信吗。连珠弩出时,你就已经不配再做我的师兄了。"
"师妹..."白无伤闻言,几步上前。
沉星闭上眼睛,狠狠的压下了琴弦,看不见利刃穿透夜色,甩了过去。
白无伤没有躲,任音色如刃割在了臂上,带出点点血痕,一步步的近前。
沉星听得脚步声,紧接着又勾抹琴弦,可是琴声虽然不止,白无伤仍旧固执的走到了她身边,蹲下身,伸手抚着她的发丝,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眸:"师妹,你瘦了。"
沉星苦笑,看着他身上被剐碎的白衣和血痕道:"这又何必。"
"是我的错。师兄该罚。"白无伤看着她笑。
"你没错。"他目光里的宠溺让沉星觉得不真实,所以很快的将眼眸转开:"你们谁都没错。你们的心里,总有东西最重要,我以前看不懂,现在我懂了,我虽恨,却不怨,只是身不由己,命中注定这几个字而已。"
"师妹。你听我说,我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停留。"白无伤深吸一口气道:"对,我跟他们合作,是我将控制连珠弩的方法告诉他们,他们答应,事成之后,放我们走,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将弩箭对准你。"
沉星听得心里一动:"你说的他们,是谁?"
"是..."白无伤犹豫了一下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可是我不想你恨我,给我时间,事情安定之后,我会带你走。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被他折磨。"
"怎么每个人都要我给他时间。"沉星叹气道:"都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时间可以给,给你们把大事办完。"
目光里没有伤痛,只有绝望,看的白无伤心中又是一阵紧迫,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沉星一动不动,任他手臂环过腰间,然后冷冷的问:"你还不走吗,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头顶,风声啸过竹林,夹着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杀机再一次如阴霾聚拢而来。
陡然间,空气里密布上令人窒息的嗜杀。
沉星漠然的挣开白无伤,不看他怔住的目光,冷冷道:"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想牵扯其中。"
"我一定会带你走。"白无伤看着她决绝的侧脸,用更加决绝的语气道,同时他捉住了她的左手,合拢在掌心。
沉星不言,右手勾了勾琴弦,琴音清越空灵,凄伤致命。
"白无伤,看你有没有本事带她走。"楚君焕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竹林里荡开,然后一道黑影飘落眼前,黑段龙袍银纹暗挑,袖口金龙滚边,如他的性情一般,深沉中暗藏跋扈。
白无伤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看着楚君焕道:"楚君焕,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暴君,利用她的感情来作践她,你还算个男人吗。"
"朕不无情,怎能衬的你这位大师兄痴情来。"楚君焕冷冷的,暗藏讥诮道:"你一定要撞到朕的剑下,朕也无能为力。"
"你以为我是无备而来?"
"有备而来又如何。"
傲然冷对,风鼓动衣袂,发出猎猎的声响。剑未出鞘,杀气已经先动。
"楚君焕,我改主意了,今夜,我就带星儿走。"白无伤绷紧身体:"我知道你的人多,可你未必占得了便宜。我知你剑法不俗,今日不妨就较量一番,只有你和我,不用那些下三路的歪门蛊毒,见个高下,如何。你死,或者我亡。"
"好!一言为定!"
锵然的应答,毫无犹豫,然后几乎是同时,一道银光破空闪过,白无伤剑出鞘,直刺楚君焕,一黑一白,两道光影迅速的夜幕中流动,刹那间剑光如虹,势如千钧,又如雷霆,折出万道炫目的雪芒,挥霍在夜空之中。
谁也没有留情半分,谁也没有半分手软,连风声都变得遒劲起来。
白无伤的之剑,行走江湖久未有敌,而这楚君焕更加不是等闲,龙吟剑,啸声孤傲,出鞘便是血杀生戾之气。
这竹林里、半空中的一番厮杀,顶尖剑法的过招,让人眼花缭乱,颇有决战巅峦的意味。
只是这一切,却没在沉星眼中泛起分毫的波澜。不管谁胜谁负,她都无所谓。
身边,是剑吟、风啸,竹动。
她广袖飘然,琴弦轻弄,流出指间的音符不复轻松,而是杀机暗涌的十面埋伏。
淡淡的弄琴,淡淡的看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在竹林间,各自施展,白衣黑袖,流风回影。若论力,楚君焕占了绝对的优势,而论变,却是白无伤更胜一筹,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这场争,争的是什么,搏的是什么,与她何干,她却要成为筹码,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没有人在乎她心的感觉。
琴声时而激荡,时而变幻,时而一泻千里,却与战况相关相连。
锵,再一次的剑锋对撞,火光灿然。两个人都被对方强大的冲力给震的后撤些许。正在这时,楚君焕的剑锋突然晃了白无伤一下,急转而来,对着沉星刺下。
剑锋带来的力道,在这一刻冲的沉星几乎睁不开眼,冲的她心里冰凉的一片,冲的她绝望直透髓中。
"师妹!"白无伤一声惊呼,本可直刺楚君焕的剑偏转了方向。
两道剑锋就在沉星的面前撞在了一起,一个是刺,一个是拦,清厉的声音如同裂帛,撕碎了耳鼓撕碎了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