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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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着实令我震惊,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结果竟是无缘……

周怡是那样骄傲的女子,凡事只居人前,不甘人后,这样的消息,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我想到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告诉医生,请他代瞒这个消息,就说,先天性不育的人是我。

周怡果然情绪失控,抱着我号陶大哭。我心疼至极,暗至庆幸,幸亏没有告诉她真实消息,那还不是要了她的命。

我安慰她,“两个人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好,永远不会有第三者插足进来。

她却推开了我,“没有孩子的家怎么称得上家,没做过母亲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

是的,我的妻子周怡,是大名鼎鼎的D&;G公司的设计总监,美丽高雅,成绩斐然,是位成功的职业女性;生活中,精细讲究,大家公认的品位不凡;我也一度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看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在我跟前痛哭,我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扶了她的肩,向她承诺,“周怡,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我们总爱用一生一世许诺,以为一生一世很长。

其实人生百年,不过是屈指可数的三万六千天,这三万六千天有苦有甜,有时有尽。

自从得知我不能生育后,周怡的性子就无常起来,晚归的次数增多,有时候竟彻夜不回,我忍耐不过,两个人大吵一架。她发了脾气,“你若是看不惯我,大可离开。”

我也上了脾气,收拾了东西,恢复原职,两个人彻底过起了分居生活。

后来才知道,分居不可轻易为之,就像瓷器落了地,一旦生了裂纹,就终生难再修补。

就这样僵持着,终于有一天,周怡向我发了函,请我回到T城商议离婚一事。

说到离婚,过去我一直对离婚者有偏见,我总认为那些失婚之人,人生实在失败。如果一个人连婚姻都经营不好,又何谈什么事业有成?对于婚姻,我向来认为经营有方,一辈子都不会遭遇离弃婚姻和被婚姻离弃之事。显然,事实不是这样。我不光失败,还失败得颇为可怜。

周怡的新欢——我想我是嫉妒,不甘于自己一朝成旧。

她说他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他们既是事业伙伴又是生活伴侣,总之相逢恨晚,情浓如炽。

我冷耳听着,几次想脱口而出,“周怡,我甘愿为你顶个不育的名儿,受尽了家人朋友的耻笑,等来的就是你另结新欢的消息。”

可是周怡说,“左凡,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过是想做次母亲而已!”

我本来剑拔弩张,此刻却全然无力。

原来七年感情,终敌不过一个孩子。

我咽下那句话,“如果他知道你不能生育,还会不会像我一样爱你?”

她既然不爱我,我又留她作甚?她将是别人的妻,与他人相爱与否,都与我再无干系。

我只好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你这样去爱?”

果然,她激将我,“如果你今晚见了宫倍耀,一定会放心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事已至此,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不过,看着她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还是决定随她去参加D&;G公司的年会,去会一会她那传说中的老板。

她说宫倍耀事业有成,人中龙凤,是真正的世家子弟,一见之下,果然如此。她与他站在一起,果然是一对风头无两的妙人儿,面对媒体,一唱一答,琴瑟合鸣。我自问没有那样满腹的才学,也没有那么多周,旋的本事,站在这些花枝招展的人群里,直觉得自己多余。

偏偏在这时,我又遇上了那个叫唐莞的女孩子。

香山一别,已是多半年,如今的她看上去更加娉婷动人,轻柔的桃粉色长裙裹着苗条的身段,笑容柔和纯净,有点娇柔婉约的小女人味道。

在这里见到唐莞,仿佛他乡遇故人,我心里掩不住的欢喜,认真地对她说:“唐莞,你今天真漂亮!”

那晚周怡本来并不关注我,可见到我跟唐莞打招呼,突然来了兴趣。我向她解释,“唐莞是我在北京工作时的同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本能地撒了谎,不想跟周怡透露我与唐莞相识的往事。

唐莞,仿佛是我心中的秘密。青春闪亮,纯真美好,

我只想自己守着这个秘密,不愿说与人听。

大概我天生不善掩饰,越是撒谎,越叫周怡起疑,她又是那样精明至极的女子,哪能瞧不出一丝端倪。

偏偏唐莞冲我笑得无限妩媚,周怡越发脸色难看。

其实我心里是高兴的,唐莞的笑脸,是我一天里看到的最动人的风景。

周怡是D&;G的红人,身居要职,行动处前呼后拥,不时有记者上来采访,我是她即将过气的前夫,自然不能在此时触了她的霉头,于是躲到室外,守一地月光,空自逍遥自在。想起唐莞身边高大英俊的男子,暗付,不知这是不是她那位北京的小男友?

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清秀的模样在月光下清冷出尘,与初见时一般无二,我的心境突然开阔起来,对她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初见时正值她失恋;再见时适逢我失婚,这人生风水,真当是轮流转。

她说,“你太太真漂亮!”

是啊,凡是见过周怡的人,没有一个不夸赞她的美貌,这样的美貌,由不得人私藏。

我说,“她很快就不是我太太了,我与她,要分开了。”

对着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唐莞,我居然觉得亲切,谈起自己糟糕的婚姻,不觉丝毫尴尬。大概两年前,我对她一番上天入地的道理,如今全成了讽刺,她说不出安慰我的话来,只静静地陪着我立着。

结果,唐莞不慎崴了脚,身子蓦地一晃,“啊”地惊叫一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至我的身边。

刚想开句玩笑,“又救了你一命呢!”

忽然一缕轻笑传来,“哟,大厅里坐不下么?跑到这里诉衷情?”

我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周怡的声音。

唐莞惊了一下,迅速甩开我的手逃离了园子。

周怡一步步逼过来,“左凡,别再告诉她是你在北京的同事?你们,藏了什么私?”

我突然就反感起来,她再如何炫耀与宫倍耀情深至真,我都绝不过问,人,总需要一点微末的尊重。但如今,她用这样的口气说唐莞,我很是反感,“周怡,你没有权利过问我的私事。”

周怡还不肯退后,“你跟她进展到哪一步了?”

“周怡,请你自重。”

周怡突然暴怒,语调尖锐高亢,雪白的脖子在月光下白得疹人,我睨了眼睛看,竟觉得那模样有几分阴森。

对周怡,我始终心怀歉意,如果不是我长年驻外,她又怎么会与宫倍耀互通款曲?这样光芒耀眼的女子,就算我不再爱她,也依然有的是男人来爱?

罢了,既将成陌路,我又何必出言相伤。

可是,我这样想,不代表周怡也有同样的想法。

她跟我赌了气,却偏想从唐莞那里讨回来。

我眼看着她把满满一杯酒泼在唐莞身上,笑着道歉,其实明着挑衅。我气结,却对她没有办法。

还是唐莞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他沉下脸来,气势威严,冲我冷冷道,“左先生,请管好您的太太。”

周怡到底还算不算我的太太,我一时无言以对。

他不再看我,对宫倍耀道,“我的女友受了惊吓。”

原来他是唐莞的男友。名字叫做高寒。

后来唐莞换了一身蓝裙出来,清新飘逸,比那身粉色衣裙更多了几分宁静淡雅的气质。我远远看着她走近高寒身边,高寒揽住她的肩,两人相视一笑,着实般配。

周怡不肯罢休,她仿佛跟唐莞上辈子有仇,自宴会回来,旁敲侧击,含沙射影,那副无理取闹的样子叫人窝了火却发不出来。

那日在周怡在宴会上的作为已经相当过分,我跟唐莞不过是一面之缘,叫她无端受辱心里着实难安,便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她认真道歉。

可唐莞根本不给我机会。她大概是不想再见我罢。

与周怡的财产正在清算,花费七年时间筑起的家,如遭浩劫。我不愿守着日日渐空的屋子,也开始流连酒吧。那日饮多了酒,随手拨了一个电话给唐莞,明知道她不会见我,可似乎还想听听她会拿什么理由来搪塞?

果然,又是加班。

哪里有这么工作不要命的女孩子。已经夜静时分,还在加班。

我将最后一口酒饮毕,坐在车子里,手握方向盘,却不知道该驶往何方。

就在这个时候,唐莞居然给我打来电话,我纳罕地接起,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我电话。

谁知接通后,只听得哐咣一声响,那头传来唐莞一声尖叫,仿佛在旷野之中,听来格外惊悚。

我连喊几声唐莞,却无人回话。赶紧挂断再回拨过去,这回传来唐莞的声音,“左凡——”她这一声如释重负,隐约带有哭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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