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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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称呼,所有人都惊骇住了——

静谧,死亡般的寂静笼罩着柒时花开。

震惊,

“裔儿,好久不见……”一句平静的问好,溟玥璃不知道自己如何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他是她的王弟,柒儿的舅舅,如今这一切竟发展成这样……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和灏情何以堪?

“娘亲……”怀中,万俟柒睁开眼睛,眼底满是惊恐与绝望,“王爷他是我的……”

“是,他是你的舅舅。”望着女儿苍白的脸,溟玥璃只觉心头如虫蚁啃噬般,疼痛一阵阵地沿着血脉,侵入骨髓中,“他是娘亲同父异母的弟弟。”

“柒儿……”商傲担忧地看着她,心疼于她的苍白,心疼于她的柔弱。一时间,他只想能够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早已混乱的一切!

万俟柒缓缓回眸,望向那始终温雅的面容,心,突然地疼痛起来。

他满脸的关心,满腹的心疼,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为何,仅是几步的距离,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阻隔的已是……千山万水?

她跨得过去吗?

泪水如晶莹的露珠般,一颗颗滑落。

她多想偎近他温暖的怀抱,去寻求他的关怀,可现在,她还可以依赖着他,恣意地享受他的爱怜吗?

双目相对,那纠缠的视线,似在诉说着彼此浓烈的爱恋,却生生地被残忍的事实撕裂地粉碎!

那一眼,仿佛变成了——万年。

不远处的溟玥裔仿佛身在冰窖一般,在这寒彻的夜晚,凉气自心中蔓延开来,逐渐冰冷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思想。他无力地弯腰,按住疼痛难忍的胸口,启唇,“不,本王不是,不是……她的舅舅!本王不要做她的舅舅!”

一股血腥之气涌上喉间,带着点点腥甜,他痛苦地张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鲜红的衣裳,鲜红的血渍,早已分不出,是衣裳映红了血渍,还是血渍染红了衣裳。

“二王姐,五岁那个夜晚,你突然出现,你对我笑,温柔地扶起我……”

那夜,她就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他狼狈不堪,她红衣灼华。

她的笑驱逐了他所有的不安和痛苦。

“你可知道,不经意间,你改变了我的一生……”他轻轻地拭去唇畔的血渍,一抹温柔的笑容淡淡地晕染开,“若不是你出现,只怕我早已死在那夜了……即使不立即死去,也会被那些残忍的女人害死……”

那夜后,她竟将他带至自己的宫殿。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所以,有她的庇护,他暂时是安全的。

她为他请来最好的师傅,教他学习一切有用的技艺。

她为他找来最有才华的先生,传授他知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予他的,而他亦认真地接受这一切。

她喜欢着红装,如火般热情,遥遥地,他总能在人群中找寻到她的身影。只要看到她,安心感便顷刻间将他包围。而他莫名地爱上了红色,那如血般鲜艳的色彩!

他勤奋努力,他要拥有一切,因为那样,他才可以将害死母妃的人一一除掉。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她。

他要保护她,不是因为爱情,也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她为他燃起了希望的烛光。

于他,她就像一种信仰。而他俨然成为最虔诚的教徒,默默地,誓死也要守护他的信仰。

和她在一起的两年,是他孩童时代最快乐的时光。

“那两年来,你给了我很多,教会我很多。可是……”他的笑容渐渐地凄美下去,神色黯然,“可是,改变这一切的也是你……”

七岁那年,唯一关心他的她,突然地自他生命中消失了……

没有人告诉他,她去了哪里。他只知道,自她消失后,再也没有人提起她。她俨然成为宫中的禁忌。

也罢。

她终究不是他的谁。

若说牵系,那便是他们之间的血缘。

而这血缘,自母妃死去之日,已然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

她不在了,他的目标却依旧存在。

她离开了,他生命中仅剩的那一点点温情一并带走了。

于是,他不再需要任何人。

血雨腥风,硝烟弥漫。

他一个人走下去,撑下去。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知道,我是怎样度过的吗?我复仇,我将所有与我为敌之人一一铲除。我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享受着将别人死死踩在脚底的快感!快乐却也痛苦着……”他深深地叹息,血渍顺着他嘴角渗出来,“哀莫大于心死,而报复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心便死了……那种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我浑浑噩噩地度着……”

周遭一片静寂,唯有他低沉慵懒的性感嗓音幽幽回荡。

“我想过死……”他优雅地笑,那笑容有着惊心动魄的绝望与哀伤,“却憎恶死去见到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于是我彷徨地活,没有目标地活……很久之后,我的生命中终于出现了两次转机……”

他抬眸望向一身月白的商傲,“第一次是他。张狂,卓绝如他,挑起我强烈的斗志。于是,我和他处处作对,算尽机关,不分上下。”他骄傲地笑,“商傲,虽然本王不喜欢你,却很欣赏你,因为你是这么多年,唯一可以与本王对立,彼此不分伯仲的人。”

眸底划过复杂的光芒,商傲不语,视线仅作片刻停留,迅速收起,徐徐地落向那抹萦绕心头的倩影。

“另一个转机……”溟玥裔垂眸,嫣红的嘴角,染上一抹奇异的笑容,“另一个转机出现之时,我从未想到,它会如此巨大地改变自己,亦如二王姐当年一般。”

抬眼,他眉宇间有着的是悲凉,那如冬雪滑过天际,掉落凡间,极轻极轻,却深刻地溶入大地之中,“万俟柒,她便是第二个转机。她,轻易地搅乱了我寒彻如冰的心湖。我认定她是此生唯一想要拥有,唯一想要呵护的女人。我不在意她已经嫁作人妇,甚至我违背她的意愿,监禁她,掠夺她,伤害她,这些都是因为爱。看着她痛,我更痛……到最后,我猜不透,上天竟然开了如此的玩笑……”

商傲的眉渐渐紧了起来,双眸愠怒,紧握的拳头,按捺住满心的怒火。

这个男人,始终打着爱的名义,一次次地伤害柒儿,他的柒儿!

“可是王姐,我对柒的爱是真的……”

即使那是**,他无悔。

“裔儿,不要再说了……”溟玥璃出声打断他的话,“以前,我一直很喜欢你,也一直尽我所能保护你。我承认,离开王宫,对你造成了伤害。所以,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但,以后两清。我不再是你的二王姐,你也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小男孩。柒儿的孩子,我不会留下来。而柒儿的去留,我交给她自己做选择。”

她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柒儿,你是随娘亲回去,还是留下随你的夫君回去?”

闻言,万俟柒稍稍稳定下情绪,迟疑地抬眸,看向了商傲。

她,还可以做选择吗?

即使他不在意这些事情,她能够做到完全不在意吗?

以后的时光,她要如何面对他?她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洁,这些,她可以试着不去在意,可现在,那个男人竟然是她有着血缘关系的舅舅,而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她怎能装作毫不在意地留在她的夫君身边?

不去看那双温润的眸子中,有着怎样焦急的期盼。不去想,她心中那股强烈地想要走向他的渴望。她心痛地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娘亲。

她可以回谷中吗?

只怕也是不可以了吧……

她若一直陪伴在娘亲身边,不是一次次地提醒着娘亲,这段黑暗的畸形的不伦之恋吗?终有一日,她会因为羞愧而死的……

所以,她已经没有去向了啊……

“娘亲……”她颤抖着嗓音,轻轻开口,“我随您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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