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雪山幻境,玄冰不声不响地抱着金字沙漏进屋去等了。
柳世坐在那里,整个人已经结了一层霜雪,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
伸手戳了戳他的身体,他一动也不动。他难道已经…我心中一紧。
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滚开!”他蓦地开口,眼睛却还是紧闭着的。
这样暴躁的人,怎么会是柳世本来的样子?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丹若阳,滚开!”
我眼皮跳了两下,发现他仍然闭着眼睛,并没有识破我的伪装。
少年时他曾说过这样的话。那是一次丹姝的陷害,丹姝穿着我的衣物跑到迷雾森林,残忍地杀害了一只幼年孔雀。我追着丹姝过去,她飞快地逃开了,而我转身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
还有一次,不知丹姝在旁边戏谑地说了什么,他竟在闹市中与琅家长孙决斗起来,我拨开人群出言阻止,他举着剑说了这句。决斗受伤加上阿娥和长老们的责罚,那之后,他差点没了命。
“丹若阳,不要坐在那里…你会掉下去的…”
我席地坐在他面前,望着他痛苦的面上繁复的表情。直呼我的名字的这个人,是滟城最特殊的存在。他为什么讨厌我,又为什么关心我,真想他此刻就醒,全都告诉我。
“丹姝,不要伤害她。”
他和丹姝之间,又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
“师父,世儿一定离得远远的。专心修行。”
离什么?滟城?
人成仙之法,岂是专心就行的。他着了玉魑老头的道了,他这心性,应该也是玉魑禁制的吧。没想到玉魑沉默寡言,居然不比滟滪塔第一重的轩辕异武功低。
“师父,你仙去了,世儿以后就是孤身入江湖了。”
那样心性不全,普济苍生的温柔少年,应该不明白孤独的真正滋味吧。
“师父,世儿就要来找你了…”他忽然闷笑一声,口中吐出一股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月白锦袍。
我囊中有些宝药,可是这种噬心入骨的寒蔓延他的每一滴血,我如何敢胡乱下药?掏出一丸浓缩高参,塞进他嘴里。我迅速往玄冰屋里赶。
“玄冰,快,我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脉。”
玄冰见我进来,迅速将字沙漏放正,我扫了一眼,只见字沙漏似乎归零重来了。
“他究竟是你什么人?”玄冰从剔透的寒冰椅上站起来,缓缓地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眼中充满着冷凝和压迫的气势,要不是他比伯颜矮了不少,我真怀疑伯颜昭月是真的来了。
外面那个随时可能彻底离我而去的,究竟是我的什么人。我说不清,只是这个人从少年时第一次见面就似乎与我过不去,我却想和他天长地久地过下去。我此刻忽然明白过来,红尘中那个叫柳世的男子,那个伤我心的柳世已经远走了。而那个总不待见我的少年,也许本就是个急而暴躁的真性情。而那样的真性情,在少年时撩拨起我的心,于是寂寞不再寂寞,孤独不再孤独。纵然时光飞去,沧海化作桑田,倾城的人事都不再见我,只那间的少年真心待过我。他来滟城那阵子,我一下子明白了人心。明白了身边所有人对我的利用。
而现在,我就要永远的失去这颗难得的真心。
只因为我骗了他,骗了他,我的身份,骗了他,我需要妙影紫莲。
我不知以怎样的举动和神情将玄冰拉到了柳世身边。
玄冰注视着我的眼神是那样揪心而痛苦。
玄冰原本的鹤发童颜一下子疲倦了许多,“你这样无条件的救他,也许他醒了以后,还是心性缺失。”
“救救他。”他一定有办法的。
“如果我不救呢?”他满脸怒气地问我。
“那我就从****峰跳下去。”说完以后,我忽然后悔起来,我的命对玄冰来说,算得了什么。我确实急糊涂了。
玄冰沉默不语地深沉而哀伤地注视着我。他的容貌肖似伯颜昭月,比伯颜又飘逸仙气了几分,幻境的和风把他的银丝吹起,有一种不真实的凄美。
他修长冰冷的手指不知何时放在了我的脸庞,惬意的寒气驱走了心底不少的急火。
“你长得太像我老婆了,我可以吻你一次么?”他澄清的眼眸中此刻带着不再掩饰的脆弱。他这副样子…我想起字沙漏时间早到了,也许是知道他老婆不在了,心里不由得揪疼起来。
玄冰微微颤抖的唇敷上了我的,我迷惑地感受着他极度冰冷的唇,一股异样的熟悉涌上心头,来不及思考,他伸出舌头顺着我的唇线**,最后竟然侵入了我的口中,嘴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吸吮,加深。。我情不自禁地感到战战兢兢,和浓重的绝望,窒息…
“老婆,记得找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