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我。”他轻声说。
室内一片静谧,瞬时间这三个字如同生了根,长了枝蔓,伴着记忆窜入到她脑中。沈居沅僵直着身体,呆了呆,如梦方醒。
三年多前,似乎也是这样的夜晚,或许夜色还更沉郁些,如今想来只不过场景换了换,几番轮回,物是人非。
那时刚刚入夜,她在半醉半醒间睁开眼来,惊惶的看向四周:kingsize的床,绵软的鹅绒羽被,以及全身如同被碾过般的撕裂般的痛都在提醒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全身酸软无力,偏偏有一双手在她身体上四处游移,如鹅毛般轻轻拂动,若有若无的划过她的鼻尖肩胛骨左胸。直到她额发时,拨开了划过她面颊的黑发。她一眼撞入程牧行漆黑的眸。
沈居沅咬着唇,过了许久终于找到自己的呼吸,惊慌失措间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他面前:“程牧行,算我求求你,我已经犯了个大错了,我不能再犯第二个了,我们现在就去离婚行不行?”
土耳其绒毯触感绒软,她光脚踩在地上,却觉得那近乎是一根根能穿心的刺。
程牧行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捏了捏她泪痕交错的脸,充满歉意的笑笑:“亲爱的,不行。直到刚才,我家人才不担心我的性向问题,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和她老人家交代?”
她被他绕糊涂了,连声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慌不择言,“那我怎么跟我爸交代?”
“亲爱的,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现在想来,她当时一定狼狈极了。
沈居沅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原来这些年她居然将最初的狼狈和耻辱给忘了。
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深深的吸气,抬眼看向他时,眼神如淬了毒的寒冰,疏离,冷漠。
程牧行微眯着眼,看清她满脸的厌恶和嘲弄后,收起了玩笑,自嘲的弯弯唇角:“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她再也无法忍受,抄起文案攥紧u盘直直的往书房走,惟恐再呆下去一秒,她就要吃几片安定才能镇定住自己的情绪。
可当她刚迈过程牧行椅背时,便发现她的风衣下摆被他扯住。她咬着唇拍下程牧行的手试图离场,可终究是他更快一步。左手已探入她前襟,衬衣扣被他剥落了两粒。
她有些气息不稳,不由自主的推开他,冷冷的呵斥:“程牧行,你放手!”
应答她的是越来越紧的钳制,灯光下程牧行瞳仁幽蓝,他冷眼看着她的挣扎,眼底倒生出丝丝兴味来:“沅沅,我下个月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要呆在斯图加特!”
察觉到她的神情松动,程牧行蹭了蹭她的颈子,指腹揉捏着她的胸沿着腰线一寸寸滑到她腹部,小心翼翼的停留在那里,轻轻的刮蹭着,薄唇附在她耳边,不满的小声嘟囔着:“二十天,真要命!”
沈居沅心底一阵恶寒,大腿的肌肤更因裸露在外,而生了层鸡皮疙瘩。多大人了,这样的姿态,倒更像是撒娇。
她说不清楚哪里来的不适,推开搁在她腹部的手,辗转之间,在灯光的阴影处,那里有道再明显不过的纹路。
他稍稍放松对她的钳制,指尖微凉,在她的小腹极轻的摩挲着,得空,沈居沅终于难以抑制的喘了口气:“程牧行,我今晚不想……”
“做”这个字还未离口,他的舌尖已经噬舔着她的唇尖,尖尖的虎牙咬着她的唇角,她一时吃痛,被迫张开唇时,程牧行薄荷般清冽的气息侵入她口腔,他身子用力绞在她身上,边吻着她的锁骨边低声喃喃:“二十天,够织一件毛衣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她在他身下喘息凌乱,体内更因他的侵入而轻哼出声。
见她不回答,程牧行用唇封住她破碎的喘息,吻了吻她唇角:“芥末黄,怎样?
程牧行低下头,怔怔的看着她的侧脸许久,她冷着一张脸,并不妨碍她鼻梁挺而秀气,唇形丰润而美好。
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抚着她的面颊,心情很好的说一句:“那就芥末黄,衬你皮肤。”
她讨厌他看着她侧脸时似曾相识痴迷的神情,所幸转身正对着脸看向他,装没听见。
惯性的向后倒退了几步,身后陈姨的脸僵了又僵,局促不安的绞着手指,明明就是上午刚打扫好的房间,可眼前满地的狼籍,和隐隐的尿骚味都使她百口莫辩。
程牧行扬扬眉,一副见怪不怪的姿态,朝身后侧了侧脸:“辛苦了,陈姨,这里暂时不需你帮忙。”
虽知他有洁癖,可既然他心情极好的不追究,陈姨乐的点点头领命下去,临走前不忘友情提醒他:“程先生,盥洗室毛巾是新换的,衣服叠好放在床上。还有,药在左侧的床头柜里。”
他点点头,伸手掩上了门。兴致盎然的睨着一室的凌乱,声音不自觉的放柔,朝着骨瓷花瓶后一只扁圆的身体,尝试性的轻轻唤了声:“mia?”
蓦地,“啪”的一声,冰凉的硬木地板上骨碌碌的滚过来一团破碎难堪的东西。
程牧行低下头瞧了瞧,好不容易才辨出来那一团的揉皱在一起的灰乎乎,原来是他半月前买的网球,只是这一网袋都被咬的缝线开裂,无一幸免。
当初把这只猫抱回来时,眼瞅着是一副乖顺柔软易扑倒的模样,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如今它大了,变得又肥又贱精。一闯祸便躲起来的赖皮劲。
“mia?”他又唤一声,隐隐已多了三分的薄怒。
然后他就听到了书架旁彩釉花瓶破碎的声音,窗户大开着通风透气,有几片碎片直接呈抛物线形没入花坛的柿子树里。连锁反应也即搁书架上的鸡毛掸子瞬时高高坠地。压在他摊开的记事本上。
直到此刻,他身侧的楠木屏风动了动,始作俑者终于识相的现身,骨碌圆的大眼怯怯的扫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身侧女主人不在,且脸上并无恼怒之色后,昂然的挪着猫步蹭到他身边。
对比这只金吉拉的一脸傲娇,程牧行自嘲一笑,怒火却不知从何发起。
他伸出手,小心的将地上的一团雪白抱起,一根根捋顺它的毛,声音又轻又柔:“mia,又去找男朋友了?来,别动,先给papa抱抱。等回去了,再给妈妈抱抱。”
才多久没见,这家伙居然又胖了,他伸手掂了掂,俯身轻轻扯下它握着的利爪,摸了摸它的颈子,看着那双碧色瞳仁:“mia,饿了对不对?”
手中团成一团的金吉拉叫唤声愈发的勤了。
程牧行放下手中的猫,打开冰箱,给它的盘子注满牛奶。缓了缓,墨色的眸子划出一丝迟疑,他拉开床头柜,大小的药瓶充斥着整个柜子。真是看到就头疼,他懒洋洋的抽出其中的一瓶,倒出一颗放在手中,药片莹圆如珊瑚珠。叹了口气后,缕顺mia的毛,轻声劝诱它:“乖,mia,先闻闻这个。”
金吉拉舔了舔唇,犹豫不决的上前后,凑近他指尖探了探气味,旋即,雷厉风行的一掌,他指尖的药丸便被它拍飞在地毯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