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承摇头轻叹,"都是老夫的错,年轻的时候,气盛做错了事,让这孩子承担这样的命运,是我这个做爹的错啊。"
他话中的落寞让无忧动容。
是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亦为人母,为人父母的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苦。
可是,他,对面这位老人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能告诉我,当初您做错的事儿和他有关吗?"
宁语承迟凝了一会,才缓缓的额了额首。
"他全身上下的伤,是我造成的。"
呃...
猛然抽了一口凉气,无忧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她有眼睛,她当然可以看得出风步雍身上的伤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他八岁就离开了自己的家,被风良带回狂风堡。
八岁之前,老天...
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痛苦。
而对面这位坐着的,此时此刻显得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是我的错,这些年来,午夜梦回,总是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疼爱他,弥补过去所犯下的错误。"
宁语承说到伤心处,已经痛苦出手。
无忧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位伤感的老人家。她知道,风步雍的恨意已经深入骨了,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忘掉的。
小二送上茶水和点心。
桌上的二个人却连一丝动的意思都没有,眼下,就算是龙肉凤爪上了桌,也引不起两人的一丝胃口。
"我奢求,只希望他能原谅我,跟我回家,无论如何,他也是宁家的子孙啊。"
"大叔..."
"他可以不叫我爹,可以不把我当爹,但是,他要认清,他至始至终都是宁家的子孙。"
"可是..."
"求求你,帮帮我..."
帮帮我!
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也无法拒绝他人的求助,更何况是善良的无忧。她知道了他的心结所在,他的伤,不仅伤了他的身,更伤了他的心,才让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性子形成,已有二十多年,要改谈何容易。
但是...
眼前哭得不能自己的老人家是他的爹啊,是她的另一位公公啊,她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不管风步雍的名再换,姓再改。他仍然是宁家的子孙,他的身体里,流着的不会是别人的血,只会是眼前这位痛哭老人的血啊。
"无忧会尽力而为的..."
口头应允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但是,一旦要真正的做起来,难...
而且不是一般的难。
无忧左思右想,头发都快被她扯光了,还是无法想到,该如何平心静气的让他接受这个事实,让他宽大胸襟原谅那位可怜的父亲。
"夫君..."
无忧要求在这儿多住两天,风步雍没有任何异议便应允了,这一次,是带着无忧出来散心,她的要求是他格外关注的。
"嗯?"
"你说衣儿长大以后会不会充成一个坏小孩?"她小心亦亦的旁敲着。
风步雍闲闲的扫了她一眼。
"不会。"
回答快而坚决。
无忧小小声的对着怀中的儿子喃喃自语着,"哼,你爹对你可有信心了。"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啊。"
"他不会。"
为什么?
无忧错鄂,他会不会太自信过了头。
"可是,衣儿还这么小,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变。"
"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呃...
好,很好的答案,好的无忧无话可说了。
既然这样,她也只能换个法子再问,"要是我们无心对衣和做了一件让他伤心的事情,你说他会不会原谅我们。"
这一次。
风步雍转过了头,定定的注视着无忧,无忧别扭的转来转去,最后干脆把儿子举得高高好当个挡箭牌。
但是...
风步雍还是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她,一动不动,什么动劲也没有。
无忧被他看得心急了。
不得不把笑呵呵的风修衣放下。
"今天,我又看到他了,"她还是老实交代好了,她,暂时还没有心理准备承受他的怒火。
果然...
一提到那个他,风步雍的脸色蓦然大变。
黑眸眯了起来,眼中的火花四射,但是,那些火花没有热度,是冰,是冷的。却比热烫的更让人心惊。
"你去见他了。"
一字一句,犹如天降。
无忧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他。
"夫君..."她轻轻叫唤,试图把原来平常一点的风步雍叫回来,"你别生气,听我慢慢说好不好?"
不好...
风步雍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没有打算消下气来。
"我说过,不准你再靠近他。"他沉声道。
是的,他说过,说过不准她再靠近那个老人家,可是,那是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啊,如今,那人是他的爹...那人是他之所以充成这样的原凶。
但是...他们是骨血之亲啊。
再大的恨,也可以消除的。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外面碰到他..."
"他也跟来了。"
他的眉头全都锁起来了,无忧心里暗叫一声糟。
马上将儿子放在一旁,一双手,快速的环上他的腰,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全都藏在他宽大的怀抱里。
风步雍没有消气。
事实上,他的表情更难看了。
"他只是想让你回家,夫君...为什么?再大的恨,时间也可以冲淡一切啊。"
"不可能。"风步雍大吼一声。
没有地方可躲的风修衣被吓了一大跳,一双可爱的眼睛茫然的盯着风步雍。
刚刚打雷了吗?
"早在我踏出宁家的那一刻,就不再是宁家的人,我说过的..."他低下了头,咬牙切齿,"不准你再接近他,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见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