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提着我,把我拎到了卧室。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住着,看来他也挺可怜的。
我默不作声,也不反抗,任由他拖着。他一个甩手,将我扔到床上。膝盖撞在旁边的柜子上,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他脱下西装扔到一边,扯下领带。
我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沉默,有时候是对对手最有力的回击。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所以李响就被我的沉默触怒了,眼睛里几乎冒出火花。
然后我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来。
李响停下动作,眯起眼睛看我。我别过脸,他扳过我的脸对着他。我就这样对上他的眼睛,他看上去很难过。在他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明白的东西。突然觉得我是伤到他了。我的眼泪伤到他了。
“你走吧……”他起身,背对着我穿衣服。
我慢慢坐起来,把被他撕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一件件拾起套上。房间里安静得骇人,我穿好衣服轻轻走出去。直到我走出别墅,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独自走在街上,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夜凉如水,风吹在身上很冷。我拉紧外套,把自己裹住,仍然觉得孤独,世界荒芜一片。
大病了一场。躲在宿舍里睡得昏天暗地,感觉自己可以就这样一直睡过去,再不醒来。发烧将意识变得飘忽,睡不踏实,在深深浅浅的梦境中,模糊混乱的意象和人事构成一卷电影胶片,倒错并且快慢不一地从眼前拉过去,声音变得扭曲。
凌晨的时候醒过来,头痛欲裂,起身摸到药片,就着冷水吞下去,然后爬到床上继续睡。
整整三天,躺在床上,粒米未进。
所以去找文森特的时候,他着实被我吓到了。他拿镜子给我,我才看到了自己的鬼样子。脸瘦得巴掌大,眼窝深陷,白得像张纸。
“发生什么事?”文森特关切地问。
“我要去找江和,需要钱。”
“你现在需要休息,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他说得对,可是我再撑不下去。
我将脸埋进手心里。
“先去医院,我陪你去。必须去。”他说着就拿钥匙,开车送我去医院。
打点滴。文森特没有回学校,在医院陪了我一天。给我买来稀饭,椰蓉蛋糕。
那时候是文森特给的温暖支撑着我。一个孤独的人,独自漂泊在异乡,打败他的往往不是疾病本身。我有幸认识他,于稀薄人情中,给我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我说,“文森特,感谢你,我真的不知所措。”
“我只是心疼你这样作践自己。乔,你是那么美丽的孩子。我很心疼你。”他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