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回听以此,心里愈发不舒服了,自己如此,是不是做错了?
"千回师傅,洛阳王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刚刚在居所的时候,发觉他跟那个侧妃怪怪的。"美瑶轻蹙眉头,一阵思量。
"有什么苦衷非得别娶不可喱?"百里彬哼哼了两声,眉头皱得紧紧的。
"死烂白菜,你说什么风凉话,刚才你没看到他吐了那么多血,还说小时候他来凤凰城,就属你跟他最好。我看八成是编造的吧,没良心的家伙。"美瑶使劲地跺着脚,恨不得挥起拳头一拳打过去。
"傻大郎,我也关心啊,可是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喱,我能怎么办?"百里彬双手一摊,满脸无奈,"以前他傻的时候就不爱说自己的事,现在好了愈发厉害喱。"
"他吐了很多血么?"美瑶和百里彬的争执,孟千回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吐血,她的心就狠狠地揪紧。
"千回师傅——"
"回回——"
夫妻二人一转身看到了孟千回脸上的痛色。
"我没事儿。"孟千回摇头,"我知道该做什么,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竭力地强颜,保持着冷静。
"千回师傅还是去看看他吧。"美瑶摇了摇千回的宽袖,低声轻劝。
"不行,不行喱,若是回回此刻暴露了,东临皇室发现定要引发大骚动,到时候董太后那边——"
百里彬虽是娘娘腔,但头脑从来不糊涂,他的担忧是对的。
风来兮被毁了双眼,如果知道她还活着,董黎怎会轻易罢休,她疼九子,全朝人人皆之。
终是打发走了美瑶和百里彬,孟千回只觉得眼眶有些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直到天黑,换了男装,乘夜潜了出去。
前面就是洛阳王的居所了,亭台楼阁,水榭歌台,一切犹如东临庭苑。
一身夜行衣,翻墙越苑的功夫增长不少,在锦木城闲暇的日子,修炼内功她是一点没纳下。
重生在这个世道,不学两把刷子防身是不行的。如此方便许多,明访连苑子都进汪去,暗探就如意多了,那张脸依然是翩翩美少男。
若真露了本来面目,怕是招惹不少麻烦,只能出此下策。
曲廊弯回,桥宇连连。洛阳王的房间定在苑居正主位,孟千回试探着摸索,终于找到,熟悉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在窗户纸上,许久不曾挪动一分,手指哈了点气捅破窗纸,清晰地看到屋里的一切。
绣床软榻,红椅楠桌,可以说哈奇王子对各国王侯贵族待遇皆是不薄。他,背对着床,负手而立,早已褪去华袍,一身白净的中衣,墨发不扎不束披之脑后,顺势而下,看背影都觉得美得眩晕。
那张看不到的脸上写着什么呢?
"咳咳——"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惊破了屋里宁静,壁上灯盘里的夜明珠依旧耀眼,只是角落里红烛却随风摇曳,极是微弱,仿佛随着他剧烈的咳嗽在瑟瑟抖动,下一刻就要熄灭。
孟千回只觉心头揪紧,很想冲进屋去,看看他的脸,那张憔悴的脸。没有弄清状况以前,不能如此贸然。
此来,为了看他,亦是为了找梦竹。
她也许知道全部的内情。
"王爷。"恰在孟千回正准备挪步离开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女子的身影飘然而入,袅袅婷婷,极是美丽,除了文君依还会有谁呢。
风始皇伫在原地不动,咳了许久才朝房门口看了一眼,"何事?"冷声如霜,听不出半丝柔情。
"妾身是来给王爷送药的。"文君依似是丝毫不受风始皇冷言冷语地影响,两汪雾水朦胧的眸子轻轻一眨,会说话似的,跳跃着异常的神采。
"嗯。"风始皇只是应了一声,随即摇了摇手,示意文君依退下。
"王爷如何要如此冷漠对待妾身?"文君依神色微僵,眼睛里是满满不甘,"莫要说先前王爷与妾身有口头婚约,就算没有,王爷若是不喜欢妾身,在宫中养伤的时候,如何会幸了妾身?"
在墙根的孟千回只觉心头一阵酸流涌动,他纳文君依为侧妃是如此?有了夫妻之实才后来补上的么?
有种眩晕的感觉,不可能看错他的。
平复下心情,想继续听,只是晃眸瞬间,屋里的谈话已经结束。
"出去!"风始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一声斥吼迸发出来,大手直指门口。
下一刻,文君依把手中的药碗狠狠地往桌上一摔,哭着跑出去的。哭?委屈的哭?
他做了,难道不想承认?
若不想承认,也不会纳她为侧妃的?
孟千回暗心里一声自嘲,是另有隐情,还是男人皆是如此?在这个古老的地方,一人一世一双人本就是不可能。三妻四妾,朝秦暮楚更是贵族公子哥们见怪不怪的现象,多妻多福更是成了美德。
"是谁在那里?"突然一个声音撞进了耳畔,是梦竹,还是跟从前一样温柔,她似是不确定蹲在墙角下的是人,还是物。
孟千回挪步想逃,但想着此来就是找她问个究竟的。"梦竹,是我。"她用了本来的声音,本以为这个小丫头能听得出来。
谁料下一刻,待到对方看到她的脸,顿时失声,"啊!有刺——"刺客的"客"字硬生生地咽到了喉咙里。
孟千回的反应甚快,一个飞身过去,紧紧地捂住了梦竹的嘴,此时的她还是一张男子面孔。
估摸这丫头以为她是死了,压根都没多想是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