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左右,院子里有车子开了进来,知道定是丈夫回来了,孔洁抹了抹眼睛,她去开了门。
邢增山没有进来,在门口,他向孔洁躬身行了个礼,孔洁问他们可曾吃过饭?邢增山笑着说在一线的时候和同志们一起包了顿饺子吃过了。
孔洁拿了红包给邢增山说是给孩子的,上午那会子本来就给的,上了些年纪一回头就给忙了,邢增山对于夫人那是打心里尊敬。
邢增山开着车子离开。
夫妻二人进得屋来,傅兆钦一边脱着大衣,一边问道:“孩子们睡了?”
“哎。”
孔洁低低应了声,她没有抬头,接过他的大衣挂在了衣架。
“要不我去给你再做些吃的。”孔洁说着就要去厨房。
身后,傅兆钦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说:“别忙活了,也不是很饿,你瞅瞅再过个把时辰可不就要吃早饭了。”
瞅见她眼睛有些红红的,傅兆钦双手揉着妻子肩头,俯视着她:“洁儿,你今儿这是……可是孩子们又让你……”
孔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着说着一个没忍住,那眼泪就下来了,她别过脸去:“没,就是看见孩子们现在这样替他们高兴来着。”
“你呀,你呀,孩子们好好的那就是好事啊,你说你咋就哭上了呢。”抬手抹了抹她湿湿的眼角,傅兆钦摇首深笑。
“我这不是太高兴嘛。”孔洁破涕为笑。
“洁儿,真是苦了你了,家里,里外都靠你一人撑着,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瞧,这厢又添白头发了。”瞥见妻子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傅兆钦那是疼在了心里。
孔洁帮丈夫卸着领带,唇角微牵,淡淡笑起,“你当我还年轻呢,人老珠黄可不就长白头发了。”
“就算你老的牙都掉光光了,你,还是在我这里长长久久的住着。”握着妻子的手捂在了心口,傅兆钦笑。
“贫嘴。”
孔洁手指丈夫心窝,突然,她沉了脸色:“今儿吃药了没?”
“大过年的吃哪门子的药啊。”
“我问你吃过药没?”孔洁不依不饶。
“呵呵,昨儿的那肯定是吃过了。”
“你……”
孔洁瞪他,说:“罢了,你先去洗澡,一会儿记得把药吃了,我去看看孩子们去。”
“这么晚了,你还上楼去?岗哨那也没你勤快呐。”
上次妻子说是好巧不巧的撞见了儿子正好穿着荞荞的‘蕾丝网’,敢情今儿她还想去捉个现行?
“音乐会结束后,晚上和靳叔一家子在钓鱼台凑一块儿吃了顿团圆饭,向勖非拉着小宁和瘪子喝酒,小宁今儿也不知咋,这不就喝高了,今儿两口子就宿在客房了,这孩子,心里那股子委屈全上来了,一会儿妈,一会儿荞荞的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唉……”
“小宁……哭了?”傅兆钦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挠了挠头,看着唉声叹气的妻子有些纳闷。
这孩子皮着呢,从小到大压根就没见哭过几回,这会子咋就哭了?
“看见儿子抱着媳妇儿哭,我这当妈的心里就堵的……难受。”孔洁吸溜了下鼻子,傅兆钦凝了眸色。
“小宁这头好端端的哭什么?”
傅兆钦皱眉,要说对他的这儿子,他可是一点都不够了解,相对于妻子孔洁那对儿子是知根知底,是既当爹来又当妈。
“小宁和荞荞之间的误会解开了。”
“你是说……”
孔洁点头,“荞荞全知道了。”
“你告诉她的?”傅兆钦终于明白了。
“小宁醉糊涂不小心说漏了嘴,被荞荞多多少少听到了些,那会子荞荞哭着求我告诉她真相,我一个没忍住可不就和她说了,之后,那孩子就抱着小宁,两人哭做了一团,你说我这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啊。”
孔洁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儿子可是再三交代不能说,可她就是见不得荞荞那哭天抹泪的楚楚奕奕模样,一时心软全告诉了她,这口一开,就一个没落全给说了。
傅兆钦默了会儿,他笑着扶妻子在床边坐下,说:“没事,兴许这是好事呢,荞荞当年不是还去求姓董的帮小宁说情来着,看来,荞荞对小宁也并非无情,到底是至情至性的孩子,还别说,这媳妇儿那天生注定就只能是咱家的。”
孔洁颦了眉,撇嘴:“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说我为人霸道来着,生生的抢了个媳妇儿回来。”
傅兆钦手指拢了拢头发,笑道:“反正我是不记得我有说过这样的话。”
“无赖。”
孔洁笑着出去了。
9:
门没有锁,孔洁站在门边,看见儿子侧身躺在床上,额前散着几绺头发,粘着,像是出了许多汗。
荞荞紧紧抱着他,两个人头抵着头贴的很近,似乎都睡着了。
孔洁轻手轻脚进来,她将被子给两人盖好,复瞅了瞅,她关了灯,门轻轻带上,她笑着回了卧室。
客房里很静,很静。
静到可以听到两人匀缓的鼻息声。
淮宁是给半夜渴醒的。
他睁开眼睛,伸手揉着发痛的眉心,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低头,她的脸距离他近在咫尺,近到他可以清晰的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本来是想喝水的,可是瞥见她就睡在他怀里,而且还抱他抱得那么紧,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拈过肩侧一缕发丝轻轻的嗅着。
“还难受吗?”楚荞被他给鼓捣醒了,知道他醉的厉害,睡的很浅。
“嗯。”
心中那股难耐的欲|火可不快难受死他了,忍了那么久,可不就等的是现在。
楚荞伸了一个懒腰,她看着他,说:“我去给你倒水喝。”
“不要。”
双臂箍着她的腰,脸颊贴在楚荞颈窝。
“你不渴吗?”
喝了酒,多多少少都渴,喉咙干的难受,这种感觉她深有体会。
抬手摁了灯擎,壁灯亮了,他扶正她的脸正对着他,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辣辣的望着她,说:
“荞荞,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什么?”
她有答应过他什么?
淮宁有些气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她搂的更紧了些,卧室的灯令楚荞眼睛有些不适,她微眯着眼,浓密的睫毛顺顺的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手指顽皮的刷着她漂亮的睫毛玩,眼睛痒痒的,“别闹了,好好睡觉。”
“睡不着。”冷峻的唇抿成一条线,她好像忘记了哦,淮宁闷声闷气说:“小坏蛋,你说话不算数。”啃咬着她秀挺鼻尖以作惩罚。
楚荞沉默着,她想起来了,是的,她全都想起来了。
心情,还是很复杂。
瞅着他紧绷的俊脸,手指轻轻的在他刀削般分明脸部轮廓一下一下的划着,突然,她浅浅扯动唇角,挤出一抹笑容。
“是你自己先睡过去了,赖不得我。”
即便笑容很牵强,但是,她还是微笑,小酒窝可爱地嵌在白皙脸颊上,眸子象湖水般清澈。
“你耍赖。”淮宁说。
“现在可是大年初一哦,早过了期限,如果你想……那可得重新预约,这规矩你懂的,傅先生。”楚荞笑看着他。
突然想起那天去恒泰找他,前台问她可曾预约,她心中还憋着一口气呢,见自己老公还得预约?
“嗯,傅先生现在很需要,那么敢问傅太太现在可还方便呢?”淮宁唇角弯弯上翘,居高临下看着她。
“不方便。”楚荞嘴里毫不客气的蹦出三个字。
淮宁也不恼,似乎对于她的回答早就心里有数。
“既然太太不方便出手,那么只有老公我亲自为太太服务了。”
40:
天色放亮,如瀑黑发垂于枕侧,楚荞闭着眼,双唇艳红、面带绯色,柔弱的摸样仿佛在勾引人将她再一次掠夺,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白皙的玉臂暴露于空气中。
“真的要起床了,待会儿万一妈妈进来看见得多……”
“看见就看见呗。”他一脸无所谓。
这时候,门从外面推开了,孔洁露出头来,楚荞尖叫一声缩进了他怀里,见到妈妈真的进来了,淮宁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埋了起来。
“妈,您咋又不敲门就进来了?”他懊恼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孔洁还当两人睡着,想都没想就进来了,只因这间客房的暖气不足,每到了早上,都要去手动调节,她哪里会想到看到儿子儿媳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孔洁强憋着笑,敛了声:“是妈妈,又不是外人,看见了怕啥,关键的是,妈妈啥也没瞧见。”
孔洁僵了一僵,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捂着嘴轻笑:“这两个小混蛋大清早的差点没臊死我。”
餐厅里,傅兆钦坐在桌边正在剥蒜,见妻子过来,他头抬都没抬,笑着说道:“叫你别进去添乱,你非要去,赶巧了吧。”
“你就知道。”孔洁笑嗤他。
傅兆钦也不说话,他笑着摇头。
可不?
他还真就知道,那两孩子后半夜闹腾了那么久,动静那么大,他夜半上洗手间的时候早就听见了,所以那会子他才阻她别进去,八成还没起呢,可她就是不听。
楚荞感觉没脸见人了,眼睛直瞪瞪他。
“你瞪我做什么?妈妈不都说她啥也没瞧见。”掀开被子两人直喘气,方才还真被妈妈给吓到了。
“你就知道没瞧见?”
楚荞起身穿衣,淮宁还赖在床上。
转身见他还躺着,楚荞羞恼:“你还不起,今儿大年初一了。”
“初一咋了,还不许我赖床。”他干脆眯着眼睛假寐,还故意制造出打鼾的呼噜声来,听的楚荞喉咙堵的难受。
“大清早的咯痰啊!”
楚荞穿好衣裳开门出去了。
淮宁一骨碌翻身坐起,他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嘟着嘴直嘟囔:“过啥劳什子年嘛!”拳头在枕头上重重的擂了两下。
门,突然又开了。
他警觉的拉起被子就挡,见是楚荞,他咧嘴笑,“呵呵,我还当妈妈又进来了,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挡了。”
“不挡你现在这算干嘛?”
见他拥着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楚荞忍不住笑起。
“怕你看见受不了诱|惑呗。”淮宁坏坏一笑,缓缓拉下了被子,两只强壮的胳臂举了举,就见几块健实的肌肉跳了两跳,他笑:“呐,好看不?”
“肌肉男,有什么好看的。”
“你这人……没羞没臊。”
“赶紧了,省得妈妈一会儿又进来,那就不好看了,你说爸爸妈妈会怎么看咱们?”楚荞催促他。
捡过睡袍帮他系着腰带,瞥见他依旧坚挺的男|性,楚荞惶惶移开视线。
惹得他扬了扬眉,笑的奸邪:“有什么哦,爸爸妈妈还不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他们那时候虽然没咱们现在的年轻人这般开放,但是爸爸妈妈一直都是相当的恩爱,他们明白的啦。”
“说不过你。”
楚荞起身整理着床榻,他站在门边等她。
“你还不出去?”
“你不是害羞嘛,我等你一起出去。”
楚荞没有说话。
两个人把门打开条缝儿,瞄了一眼,他牵着她的手蹑手蹑脚向楼上跑去,身后,孔洁端着果盘刚好过来客厅,瞥见猫着腰逃上楼的两个身影,她说:“要吃饭了,你们这又要干嘛去?”
“妈妈。”
楚荞转身,看见走向大厅的婆婆孔洁,她瑟瑟笑着,低垂了眸,脸腾的又红霞扑面了。
“呵呵,不干嘛。”淮宁望着妈妈憨憨一笑,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头,“上楼洗漱下,换身衣裳就下来了。”
“那可快点啊。”
“哦,就来。”
两人得到特赦令嗖的逃之夭夭,孔洁抬头,她看着空荡荡的楼梯,掀唇笑的一脸无可奈何。
餐桌上的气氛很好,谁也没提早上那尴尬的一幕,就听孔洁说,“今儿反正也都在,不如一家子去雍和宫转转。”
“嘿,您今儿去,那准保后悔。”
淮宁摇头反对。
傅兆钦亦是浓眉深凝。
“咋了?难不成雍和宫今儿不开门,不让烧香?”
“不是的,淮宁的意思是今儿雍和宫肯定是人满为患,太挤,怕挤到您。”楚荞笑着说。
“嗯,就是嘛。”她竟然猜的出他的所思所想,到底是他的心肝宝贝儿,那就是有着一颗兰质慧心。
傅兆钦点头,说:“你可知,从昨儿晚上雍和宫就已经开始在排队买票了,你现在这时辰去,那人挤人的,你受得了?”
“妈妈,不妨去香山卧佛寺吧。”淮宁建议。
“不好,那里在香山植物园里面,不可以烧香。”楚荞适时提醒他。
“对,也是哦。要不就去潭柘寺或是戒台寺,不是有句谚语:先有潭拓寺,后有北京城。您觉得咋样?”
孔洁看了眼楚荞,笑了笑说:“呵呵,妈妈倒想去……红螺寺。”
见妈妈望她,楚荞抿唇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吃着饺子。
淮宁不解,“妈妈为什么偏偏去哪?”
“哎,傻小子,说你傻,你还真傻,这句话总归听过吧:南有普陀,北有红螺,那里啊,可要比雍和宫那里灵验的多。”
“灵验?妈妈的意思是?”
“你昨儿晚不是还在钓鱼台跟爷爷夸下海口,一举得俩,妈妈再不帮你求两宝贝,到时候爷爷还真拿拐杖抽吧你。”孔洁终于说明了意图,淮宁一听妈妈这话,他握着筷子傻笑。
看着对面坐的楚荞,他眨了眨眼睛。
“妈妈,不是都说男烧初一,女烧十五,您和荞荞也去?”淮宁突然想起句老话来,他觉得不吐不快。
“心诚就行了,妈妈都不计较那些个,你还在意那个。”楚荞终于说话了,闷闷的回了他一句,淮宁看她,更乐了。
敢情她也想去红螺寺求子?
嘻嘻,正合他的意。
“你意下如何?”孔洁见丈夫半天没说话,她回头问他。
“那些个你做主就行了,我们爷儿俩时刻保驾护航。”傅兆钦微微一笑,孔洁情知他的身份,不怎么去人多的地儿,那她也就只能选些僻静地儿,也好求个孙子啥的。
扬起笑脸,说道:“同意。”
用餐完毕,傅淮宁请缨驾车,楚荞笑着扶公公婆婆上车坐了,见他为她开了车门,她在副驾驶位上坐了,身后,老两口皆相视一笑。
今儿好在天放晴了,霞光普照,是出行的好日子。
车子发动,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出发,车子从三元桥下京顺路(101国道),沿着迎宾馆北路直行而去。
41:
红螺寺坐北朝南,依山势而建,布局严谨,气势雄伟。
背倚红螺山,南照红螺湖,前有凤凰山为屏,青龙山与白虎岗峙立东西,又有“御竹林”、“雌雄银杏”、“紫藤寄松”三处胜景点缀其间,山环水绕,林木丰茂。而红螺寺则处于红螺山山前的千亩苍翠的古松林之中,行成一副‘深山藏古刹’的优美画卷。
见她望着山顶的古寺发呆,他微微笑道:“现在来的时候不对,大凡秋天,这里的红叶很漂亮,一点不比香山的逊色。”
“你来过?”
问完,楚荞就后悔了,他是做建筑的,像什么绝佳地儿他没去过?
“小时候还在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来过一次。”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走在前方的傅兆钦和孔洁二人听到,傅兆钦一脸诧异,“你来过?”
问话的语气和楚荞如出一辙。
孔洁有些不好意思,瞥了多嘴的儿子一眼,说:“也是过年的时候,大概是咱们结婚的头年,爸爸妈妈也是大年初一这会儿带我来过一次。”
“我怎么都不知道。”傅兆钦挠了挠头。
“那天你一直到了晚上才回来,这不爸爸妈妈也和咱们现在一样,着急嘛。”孔洁脸微微的红了。
“着急?”
傅兆钦这会子犯傻了,惹得孔洁直冲着他努嘴,他还在那发愣。
“爸爸,妈妈的意思是,爷爷奶奶和妈妈来这里求子,后来呢,妈妈真就生了一个我,嘻嘻,敢情我还是妈妈在这寺里求来的,看来这里还挺灵验。”淮宁从两人中间凑过来一个脑袋,他嘻嘻哈哈的笑得好不得意。
傅兆钦和孔洁二人相搀扶着并肩而行,他说。“呵呵,也是呢,那你小子今儿可得多磕几个头才行。”
“那不成问题。”
“荞荞。”
回头,见楚荞还落在后面,他走了过来,俯身过来低低说道:“你说菩萨看见我来了,高兴不?”
“去,臭美吧你。”
前方有售票点,淮宁牵着楚荞紧走两步追上傅兆钦和孔洁,抬头望望上方的‘天门’他征求两位老人意见:“爸,妈,要不要坐滑道上去?”
“你看呢?”傅兆钦看着孔洁。
“大清早的,咱们今儿出来散心,那还是慢慢给上爬吧,下来时,再坐滑道下来就是了,也省力、省时。”孔洁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马后炮。”孔洁笑骂了一句,两人相携向山上走去。
楚荞看着公公和婆婆二人,她笑。
“不许笑。”他捏了捏她的脸,忍不住也笑了。
两人不紧不慢跟在傅兆钦和孔洁身后,走着走着,淮宁突然拿相机抓拍了一张爸爸手牵着妈妈上山的绝美画面。
楚荞回头,又是一张,她忙用手去挡,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按了快门。
就听楚荞说:“别乱拍,听张老师说他们去年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因为拍照不小心拍到了人家的骆驼,那人过来可横了,非要张老师给钱他,张口就是一百块,张老师爱人差点就和人动手。”
“后来呢?”
“后来给了5块钱了事。”楚荞笑。
“还真给啊。”
“那可不。”
“话说这张老师挺能耐啊,生生的从100块砍到了5块,呵呵,我觉得她倒很适合经商作谈判员。”淮宁点头深笑。
“原本是给一块的,可是身上翻了半天就整一张五块面值,张老师的爱人被那人缠的早没了兴趣,直接拿了五块就扔吧了过去,说是以后再不来这地儿了。”
走在前方的老两口听了身后小两口的对话,孔洁直摇头,“你说这佛门清净地咋就有这样敛财的人,真是的。”
“这事儿难得你还见的少?这还算轻的,更让你骂娘的事儿比比皆是,这年头世风日下,都倒回去了,甚至还不如‘那个时代’。”傅兆钦感慨颇深,似是也早已见怪不怪。
“谁说不是呢。”
孔洁自是明白丈夫口中的‘那个时代’指代什么,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爸爸,我要坐那个。”
身后不远处,有个声音清晰的飘了过来,楚荞回头,就看见一个熟悉身影,她圆睁了眼睛。
那人不是……
4:
“怎么了?”淮宁看着楚荞。
“没,没什么,许是我刚刚看花眼了。”
楚荞眨了眨眼睛,那父子二人不见了,她冲着他笑了笑,说:“走吧。”
这不,他们刚转身离开,不远处的售票亭里,出来父子二人,那差不多上初中年纪的漂亮男孩跑向了在外面候着的美丽女人,笑道:“妈妈,爬山太慢了,咱们还是坐滑道上去吧。”
“桐桐喜欢坐滑道上去?”
“嗯。”
被女人叫做桐桐的男孩点头。
女人脸上有着淡淡的不悦,瞥见他们父子二人一脸欣喜的表情,她笑着应了。原本还想和他多处一会儿,看来都让儿子的好奇心给破坏掉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你在看什么?”
淮宁循着楚荞的目光看向身后,也就几个前来进香的游客,没什么特别的。
“好像呢,怎么会这么像。”
楚荞还在自言自语,虽然那人戴了黑框眼镜,但是楚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觉得她不会看错,一定是他。
“什么好像?”
淮宁一脸费解。
“叶进贤!”
淮宁突然看向头顶斜上方,他低低喊了出来,前方,傅兆钦循着儿子的目光,他看见了滑道内的一家三口,孔洁也看到了,四人皆震惊不小。
傅兆钦轻声说道:“走吧。”
淮宁勾了勾唇角,嘲讽一笑,他在想董妍玉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要是看到这一幕会作何反应?
一家人的好心情被那不经意看到的‘一家三口’给搅合了,四人是能有多慢那就有多慢,反正也不着急上山,因为,他们知道,上山后见到那个人会有多尴尬,直盼着他们快点完事儿早早下山去。
见妻子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傅兆钦嗤的浅笑出声:“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呐,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人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又没说什么,他又何必急于解释,越描越黑。
“我……我这还不是给你吃个定心丸嘛。”傅兆钦见妻子拉下脸,他急了,回头,瞅瞅身后的小两口,他捅了捅妻子胳臂,说:“瞅瞅儿子和荞荞,两人多般配!”
此刻,楚荞正站在山间凉亭的廊柱边看着一派苍翠的古松林,儿子淮宁正站在儿媳楚荞身后,双臂揽着楚荞腰肢,脸颊贴着楚荞侧脸,楚荞正手指着某处景致,两人看的兴起。
孔洁拿手机“喀嚓、喀嚓”快速摁了几下,拿在手中瞅了瞅,亮给丈夫看,傅兆钦拿她无可奈何,“你说你还跟孩子似的玩这个,当心被孩子们发现了。”
“哼,就兴那臭小子偷拍咱们,还不许我光明正大拍他们。”孔洁眯眼笑。
“你这也叫光明正大?”
“我又不是那些个狗仔队,难道我还藏在袖管里拍?”
“好了,好了,什么都是你有理。”傅兆钦摇头,抚着雕栏向山上行去,孔洁笑着瞅了瞅手机,紧跟上他。
“哎呀,爸爸妈妈都到半山腰了,赶紧了。”回头,发现已经爬到半山腰的公公和婆婆,楚荞急了。
“你急什么,咱们年轻,要不了一会儿就追上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腿早酸软不堪了。”楚荞干脆坐在修葺的竹椅上手擂着发酸发软的小腿肚。
淮宁笑着蹲在地上帮她按捏着腿,瞅了瞅左右没人,他问道:“那儿还酸痛吗?”
“哪儿?”
楚荞不解。
“笨笨,还有哪儿。”在她嘴巴咬了一口,楚荞羞恼,“你这人!别乱说话,这里可是佛门净地,容不得你满脑袋的邪恶心思。”
“邪恶?我怎么就邪恶了?这里不是来求子的吗?你当那说得孩子就得孩子,那得孩子就这么容易?还不都得经那事。”
“喂,你还说。”楚荞见有人上来,她忙伸手去堵他的嘴。
他伸出舌头在她手心轻轻一舔,楚荞嗖的缩手,懊恼的瞪他,“不理你了。”楚荞疾走几步去追半山腰的公公婆婆。
淮宁笑容飞扬,拢了拢头发,看见那边有卖水的,他买了水拎着。
“给,喝点。”
4:
从身后追上她,将水递了过来,楚荞愣了愣,接过说声:“谢了。”
刚要拧盖子,淮宁沉着脸一把将矿泉水抢了过,冷声道:“在和我这么说话,就不给你喝。”
大手只轻轻一旋,瓶盖开了,见她转身要走,水又递了过来:“呐,拿着。”
楚荞笑着接过,刚要喝,他说:“水太凉,小口的啊。”
这人,怎么磨叽起来跟小脚老太太似的。
楚荞笑着喝了一口,很小的一口,回头,见他看着她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咧嘴灿笑:“这才乖嘛。”
楚荞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抽了抽鼻子,拖长了音调说:“不……谢。”说完,她转身走了。
哼,还不是跟他当年学。
『我是说能吃,可没说不……好吃。』
食指轻扫鼻尖,比当年李小龙那狂傲不羁的酷酷造型还得瑟!
两人不紧不慢走着,爬山真的好无趣哦,突然,淮宁笑着凑了上来,他唤道:“荞荞。”
“你又怎么了?”
“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
“嗯,你说。”
“‘臭豆腐’打一人名。”他笑的得意。
半晌见她不语,他好心提示,“女的,是港台一位影视歌三栖明星,嘻嘻,不知道了吧,啦啦啦~~”
淮宁得意的直哼哼。
楚荞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她摇头:“除了莫文蔚,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女明星了。”
淮宁是又好气又好笑,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聪明!”
“嗯?能不能告诉我谁啊。”
她都没答上来,他干嘛夸她哦。
“笨蛋。”
他沉下脸不说话,在她额头一记爆栗。
“到底谁呀?”
干嘛一会儿夸她,一会儿又损她。
“你不是已经回答了。”
“我说了?我说什么了我……莫文蔚?你说是莫文蔚?”
“嗯嗯,可不就她,‘莫-闻-味’。”
楚荞又是摇头,又是娇笑,他还真是的,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
“谁告儿你的?”
“还能有谁,天一呗!”他笑,
“天一那家伙为了取悦他媳妇儿莞莞,那是天天的找那些个招笑的笑话,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逗她媳妇儿开心。”
“为什么?难道她媳妇不开心?”
“不是,莞莞怀孕了,天一在和莞莞忙着进行胎教呢,说是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聪明,智商高。”
“切,这都什么逻辑这是。”楚荞笑的直抹眼泪,这个李天一还真逗。
“我也这么说,可是他不听,说是有次去香港的时候,一位命理师是这么说的,他还真就信了。”
“哎,你们这群男人还真是够神神叨叨的。”楚荞撇嘴。
“对了,再问你个八卦的问题,你一定不知道。”
“嗯?说来听听。”
“知道李小龙的女朋友是谁不?”
“不知道。”
楚荞还真不知道,她边摇头,边拧开盖子准备喝水,淮宁将手里拎着的袋子给她拿着,就见他摆了一个pose,一声尖叫:“阿朵——”
噗……
楚荞一口水给喷了出来,喷了他一头一脸,此刻,他还摆着李小龙画报上的绝佳造型,一双喷火的眼睛望着她,长长的睫毛上有水滴滴下。
楚荞慌了,忙在手包里翻找纸巾要帮他擦拭干净,他喘着粗气,楚荞见势头不妙,从他臂下轻巧的钻了过去,跑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妈妈。”
楚荞躲在了正在山门边休息的孔洁身后寻求庇护,淮宁随后上来,他一脸水渍站在爸爸妈妈面前,嘟着嘴,一脸的委屈,恨恨的目光瞪向孔洁身后某个偷笑的人:“妈,快把那罪魁祸首交给儿子发落。”
御竹林,
傅兆钦和孔洁二人正坐在御竹林的观竹亭内,身后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据说这片竹林是元代云山禅师所栽植的,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清康熙帝亲临红螺寺降香,还命人数了下,大约有61棵。
楚荞瞅着这绝佳去处,心想妈妈到底是妈妈,还真会选地方,这地儿可是难得的雅致清静呢。
见儿子气势汹汹模样,孔洁勾了勾唇但笑不语。
方才的一幕,傅兆钦和孔洁在观竹亭内瞧的一清二楚。
两人笑着,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儿子,淮宁见妈妈没什么动静,他干脆伸手去妈妈身后直接逮人,孔洁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嘛?想造反不成?妈妈还在这儿呢。”
“可是荞荞她……您瞅瞅我这一头一脸的……”
“呵呵,爬山哪有不累的?这不都是汗嘛,待妈妈帮你擦了就是了。”
“您见过这么大的汗吗?”
淮宁给了楚荞一个大白眼,心中冷冷一笑:得瑟吧你,等妈妈不在,回头我再收拾你。
孔洁笑着拿方亚麻帕子帮儿子擦脸,就跟儿子小时候那样,细心的擦着,孔洁突然就笑了。
“你说你挺大个人了,咋还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型,今儿可好好的给菩萨多磕几个头啊,家里是该有个小宝儿来缠缠你这双大脚了!”
“那咱们可走着瞧,那丁点大的小人儿能有多大的能耐?”淮宁不以为意。
“得,今儿爸爸还就和你杠上了,你小子就等着吧,有你受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淘。”
傅兆钦瞅着儿子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他也不信会真有现世报,还真就被这‘混世魔王’给他生生的裹了双小脚。
“有那么惨吗?”
淮宁摸了摸脑门,听天一说的不知有多幸福,多窝心,每天晚上都能和宝宝交流,他都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奇妙,瘪子倒是过来人,可关键是那家伙在楚蕙怀孕的时候,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混,那就不咋回家的人,问他,还不如不问。
但是那种除为人父的感觉,他真的很期待,一定非常的好。
“爸爸,妈妈,喝点水吧。”
楚荞递了两瓶水过去。
“嗯,还是荞荞懂事。”孔洁笑。
妈妈可真偏心,分明是他买的水好不好,他从山脚拎上山顶,现在可倒好,都成了她的功劳。
淮宁低声嘀咕:“哼,还不是借花献佛。”
“给你。”
楚荞递水给他。
他接过,瓶盖已经打开了,他笑着喝了一大口,扬了扬瓶子:“谢了。”
楚荞眼睛瞅了瞅天,也学着他方才那样食指轻扫鼻尖,笑道:“不客气。”
他笑。
学的还挺快。
抬头,山门外,有弘一法师手书横幅匾额:
造一方净土
结万众善缘
弘一书
果是气势恢宏笔法,楚荞一时技痒,忍不住盯着那题字看的呆了一呆。
“弘一比之外婆的字如何?”淮宁见她看着那幅弘一法师题字发呆,他笑着双臂抱胸看着那题字。
“外婆的字柔中带刚,刚柔并济乃自成一派,而大师的字端庄圆融,充满禅意,字里行间表达着佛法精神,自是不能等同相较。”
淮宁笑着点头。
进得山门,瞥见那边有路引指标,孔洁突然想去洗手间,楚荞就陪着婆婆去了,等婆媳二人返回,愣是没了那父子二人的踪影,找了一圈没找着,好在楚荞鼻子尖,闻到一股子熟悉的烟草味儿。
婆媳两人绕着大雄宝殿前的两颗古银杏树找了过去,嘿,果不其然,那父子二人正头碰头在那对火儿呢,父子二人皆可劲的抽吧了一口,享受的吐出一个大大的眼圈儿。
“妈妈,您看爸爸和淮宁,咋劝就是不听。”楚荞皱眉。
孔洁恼了,上前去左右开弓,出 手那叫一个麻溜儿,父子二人指间皆是一空,两人抬头,就见愤怒的孔洁站在二人面前气的直喘气。
淮宁见妈妈生气了,他手指挠了挠头,心中抱歉:“妈,呵呵……那个我和爸闲着也是闲着,就……”
“就一口,一口……”父子二人动作一致,皆做挠头状。
楚荞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捂嘴偷乐,淮宁瞅向妈妈身后,直瞪瞪她,就知道一准是她点的泡儿,妈妈嗅觉不好使,就凭妈妈一个人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的。
“小宁,是你给爸爸烟卷儿的?拿来。”孔洁伸手。
“妈,都说了就一口。”
淮宁不情不愿的从兜里将雪茄掏了出来,孔洁抬手就给缴了,转身将雪茄递给了楚荞,说:“那边有香烛鼎。”
“哦。”
楚荞抬脚走向铜鼎,她回头瞟了一眼他,淮宁冲着她又是摆手,又是眨眼睛,就见楚荞望着他笑了笑,手指这么一松,雪茄盒掉入熊熊燃烧的香烛铜鼎里。
楚荞突然就有种莫名的感慨,前有故人林则徐虎门销烟,今儿有她靳楚荞香烛铜鼎焚雪茄,她望着熊熊大火有些好笑。
本来微恼的眸色紧紧锁着她的一举一动,但见她笑得灿烂,明亮的双眼如阳光温暖人心,不自禁扬起了唇角。
见她过来,他拉着她的手,看向身侧的那两棵大树,说:“知道这两棵树叫啥名儿不?”
楚荞抬头瞅了瞅说:“不就银杏树。”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叫‘雌雄银杏树’。
东边的这棵是雌树,瞧,和你一样,清秀矮小些;而西边的这棵像我一样高大粗壮的,呵呵,是雄树,这棵雄的银杏树呢,树龄在1100年以上,树高0多米,整个树的围度达到7米之多,虽逾千年但生机不减。
每年春天雄树开满淡黄色的小花,秋天不见果实,而雌树每年春天不见花开秋天却果实累累,人们觉得它们像天作一双、珠联璧合的一对夫妻,所以也称它们为‘夫妻树’,像你我,像爸爸妈妈,呵呵,有句俗语说:“独木难成林”那就是这个意思。”
“真看不出来你还懂得蛮多。”
“呵呵,略懂,略懂!”他笑的好不得意。
他们这一搭一唱,惹得老两口掀唇笑起。
44:
入得天王殿迎面是一尊弥勒菩萨,他光首、袒胸、盘坐、一手持一串珠,一手持一布袋。据说他能将世间一切苦难装入布袋中,因此人们就送给他一幅对联说:“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劝人们慈悲大度为怀,用乐观主义的态度对待风云变幻的生活。
弥勒菩萨两侧列坐的是四大天王,南方增长天王手持宝剑,职“风”,与剑锋谐音;东方持国天王手拿琵琶,职“调”,意为调弦;北方多闻天王手拿宝伞,职“雨”,伞能防雨;西方广目天王手缠一龙,职“顺”,龙能屈能顺。
四大天王各主风、调、雨、顺,暗喻着中华民族祈求一种国泰民安。
一家四口焚香祝祷,伴着有序的罄声响起,楚荞和淮宁二人在软榻上双双跪定,磕头深深拜了下去。
其实,楚荞是不大信这些个的,但是碍于婆婆求子心切,她也只有顺着婆婆意,而淮宁则是孝顺母亲那是出了名儿的,自然是不会违了母亲孔洁的意,不就是磕头,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就大大方方的磕呗!
侧首偷偷看她,见楚荞双掌合十,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祈祷什么?
他也学着她的样,心里祈祷着他种的那俩金蛋赶紧了快快长大,好早些出来拜见他这老爹,让他也过过身为人父的瘾。
边角儿里,傅兆钦正陪着妻子孔洁在那布施,就见她将几张百元大钞虔诚的投进了布施箱里,傅兆钦知道妻子抱孙心切,也权当是安她的心,也不拦着,由了她。
淮宁和楚荞过来,孔洁笑着在前面领路,父子三人跟在孔洁身后,三人皆笑的一脸无可奈何。
来到了一处偏殿。停住在一棵松藤前,其前方刻有字:紫藤寄松。
此景是棵平顶松和两口藤萝构成,这棵平顶松高约6米,有力的臂膀伸向了四面八方,形成了伞骨,周遭以铁链所绕,为了防止香客近前攀爬。
两棵碗口粗的藤萝又如龙盘玉柱一样爬满了整个枝头,为这棵松树又增添了媚妩之感,而且是松藤并茂,形成了一把巨伞。
遮荫面积近400平米见方,据说每年5月初,满架的藤萝花象一串串的紫玛瑙一样,坠满整个枝头,而且浓郁的花香整个寺院都能闻到。
淮宁想了想说:“记得《红螺山大明寺碑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微风夜听金银铛,诸天卫法藤萝旁’,此景至少已有800多年的历史了。俗话说:藤缠松,松难生,而红螺寺中的松藤却和睦相处,虽然800多年了,藤不离松,松不辞藤,相亲如初。”
楚荞看着他,一副你怎么又知道的崇拜表情。
“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以后得空了说你听。”大手抚了抚她的脸,他当然明白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她的惊羡的眼睛已经都告诉了他。
当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先后去了达摩殿、祖师殿、观音寺……又绕了罗汉园一圈,楚荞有些腿肚子胀胀的疼,见公公婆婆游兴正浓,她没敢出声。
直到午饭时间,大家伙儿都喊饿了,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淮宁去买了票,一家四口在罗汉园乘坐滑道下山。
朱雀山庄的包间里,楚荞坐的位置刚好靠窗,她能很方便的看见外面的虹鳟鱼,那股鱼腥味让她隐隐作呕,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待她出来,他站在外面一脸担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还好。”
“再忍忍,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回去了。”他说,揽臂抱了抱她,这时,从洗手间出来一个女人。
“可否借过。”
听到来自身后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愣,楚荞看了看他,让向了旁侧,那女的看了眼楚荞,从她身边过去,进了与他们相邻的包间。
门开了,就听到那个叫桐桐的男孩欢喜的声音:“妈妈快点,爸爸点了您最爱吃的虹鳟鱼。”
“蓉儿,赶紧了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今儿可都是你和桐桐爱吃的菜。”这是叶进贤的声音。
“哼,蓉儿?还真把自己当靖哥哥了!”
淮宁撇了撇嘴,揽着楚荞两人回了包间。
“荞荞,来,尝尝这虹鳟鱼,看着烧的不错呢,哟,怎么了这是,脸色咋突然这么难看?”孔洁拉着楚荞在身边坐下,探了探头,有点烧。
“估计是滑道太快的缘故吧。”楚荞低低说了句,现在别说看见鱼,就是闻到那味儿她是一点胃口都没了。
“嗯,那先喝口热汤缓缓。”
傅兆钦拿勺子为楚荞盛汤,楚荞吓坏了,忙摆手,“爸爸,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楚荞接过呈给了婆婆孔洁,说:“妈妈先尝尝吧。”
“呵呵,你这孩子。”孔洁笑。
“爸,我也想喝。”
“好,一人一碗,人人有份。”傅兆钦帮忙盛汤,孔洁为大儿子儿媳夹菜,楚荞盛饭,淮宁坐在一边静等三人伺候他,他笑得乐呵。
“爸,靖哥哥和他的蓉儿在咱们隔壁间呢!”淮宁冷不丁说。
“靖哥哥?”
傅兆钦不解。
“就今儿碰见的那一家三口。”
傅兆钦冷声道:“吃饭。”
楚荞就尝了一口虹鳟鱼,都说虹鳟鱼如何如何好,可她入口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哎呀公公婆婆在场,她只有硬忍着吞了下去,突然觉得那家的苦菜和野菜团子做的不错,差不多一盘都让她一个人给吃了。
孔洁看着楚荞没有动虹鳟鱼,她凝了眸色,这孩子是不是有了?
她记得她怀小宁和小莹那会儿最是闻不得鱼腥味,别说闻,就是让她看见那肯定是呕到不行,差点没把胆汁呕出来。
话说这红螺寺还真神了,才来烧香拜拜,就有了好消息,生怕自己猜错,她忍着没做声,只是吩咐服务员多做些清淡素朴的菜色上来,服务员笑着应了。
傅兆钦给楚荞夹了大闸蟹,孔洁忙喊道:“不能吃那个,不能吃。”
傅兆钦和淮宁父子二人皆看着孔洁,她笑着说,“吃点清淡的好,荞荞刚不是说坐滑道有点不舒服,吃那个影响消化,呵呵……”
他们两父子知道些什么哦,蟹性寒,可致滑胎,他们父子犯傻,她可不傻。
“荞荞尝尝这个白菜奶汁汤,温补的;还有这个,雪里蕻烧豆腐,橘味海带丝,看着蛮不错。”孔洁开心坏了,她给楚荞盛在小碗中,楚荞笑笑,还是婆婆最了解她,荤腥的她是一点都没胃口,素淡的还好些。
“来,尝尝这烧兔子,很香的。”淮宁夹了块兔肉喂楚荞,孔洁疼站了起来,筷子夹了过去,“你小子,恁没良心,心里就知道媳妇儿,咋不给妈妈先尝尝?”
“妈——”
淮宁看着妈妈。
妈妈这是怎么了?他是见妈妈尽给荞荞些素菜,想让她开开荤,可是妈妈却处处和他作对。
孔洁也不理儿子那埋怨的眼神,她笑了笑,说:“女孩子胖了不好,荞荞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臭小子也不怕生个儿子出来是‘兔唇’?
孔洁心里那个憋火。
这两父子还真是有够笨的。
“嗯,这个不错,荞荞,来,尝尝这个。”淮宁拿着勺子喂了楚荞一口,楚荞无法只得吞了,似乎味道还不错。
“刚刚那是什么汤?”她问。
“麻雀粥。”淮宁说。
噗……
孔洁按着楚荞背脊直拍,“快吐了去,那个怎么能吃?”
“妈妈,那个我蛮喜欢喝的,味道还可以,挺鲜的,而且就一口,不会长胖。”楚荞被婆婆快搞糊涂了。
“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啊,那个真不能喝。”
“妈,你到底还要不要荞荞吃饭啦。”淮宁急了,妈妈今儿也太反常了些。
懂什么啊,臭小子,就知道疼媳妇儿,麻雀粥,麻雀粥,点的这什么菜?也不怕,这万一生个闺女脸上长雀斑?
有他后悔的时候。
这顿饭在孔洁的监督下,吃的是有够艰难,到头来,楚荞就吃了一盘子苦菜,喝了些白菜奶汁汤,走到半道儿她就饿了。
淮宁板着脸一路不说话,他对妈妈的做法还是没法理解,大过年的,不让吃肉做什么?他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还不是希望爸爸妈妈生活的舒坦自在,再说白点,那就是给媳妇儿赚钱,就想媳妇儿吃的好,住的好,吃快肉都要被妈妈拦着。
妈妈今儿到底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