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低垂着头，忍着心中巨大失落。在苏婉清心中，她的事情，已经变成可有可无的了。虽然苏婉清没有明确说明，锦瑟却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她的意思，分明是等其他事情结束了，你要还没死的话，我就给你处理你的事。反正你看着也不像是那么容易死的人，那就撑一撑吧。

其实，这样本就应该是正确的决定，没什么需要指责的……是的，没什么。

她不需要对苏婉清表达不满意。

于是，锦瑟只能失落地在心中苦笑，面上却感激地笑，“小姐考虑的很是，锦瑟感激不尽。”

苏婉清目光凉凉地从她面上掠过，不去多说。其实锦瑟不开口，她也知道锦瑟对自己的做法不苟同，心存不满。可是那又怎样。她自觉这样已经很好很善良了，你看，她本来都不想管他们这些事的，多烦人呀。

马车在一片沉默中，悠悠行着。陡然，马车停了下来，燕归鸣低声，“是温姑娘。”

苏婉清叹口气，只能掀开车帘出去，果然在一个小巷口，一辆古朴的马车拦住了她的路。当苏婉清下车时，就看到温雅墨一身蓝衣优雅而立，不过看到她时，也表达了下惊讶，显然没想到苏婉清会在这里。

那么，这就表明温雅墨不是来找苏婉清的。

那么她找谁呢？

苏婉清看了看一旁的燕归鸣，若有所思：唔，这家伙和皇室有关，温雅墨要找的，应该是他。

在她思考的这瞬间，温雅墨已经很亲热地来跟她打招呼了，“苏婉清，你好哇。”这么亲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久别重逢的亲姐妹呢。

苏婉清点点头，“温雅墨。”

温雅墨怔了怔，目光奇怪地在她脸上扫了遍，“……你不认识我了？”

苏婉清很奇怪，“认识啊。”为什么会以为她不认识温雅墨呢？

温雅墨目光放到燕归鸣身上，略有疑问。燕归鸣无奈，就苏婉清现在这样疏离的样子，谁看着都觉得像陌生人，他一开始不也不认识现在的她吗？可是没有易容，没有人皮面具，这个就是货真价实的苏婉清。

燕归鸣向温雅墨肯定地点了点头。

燕归鸣是不撒谎的，温雅墨便目光尴尬地回到了苏婉清身上，更是觉得奇怪了，连她一贯的优雅笑容都几乎维持不住了，“婉清，你跟我说话的口气，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似的，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苏婉清想了想，这该怎么说呢？她确实认识温雅墨，也没觉得自己和温雅墨有隔阂什么的，但是表现出来的，就是那个样子。她都懒得解释了。

还是锦瑟跟着出去，给温大小姐解释了遍，“我们小姐流产后，脑子受了点儿刺激，有点儿复杂，简单说就是她的感觉退化了，对什么都不太容易有感情。”

温雅墨稀奇地看着苏婉清，她真想知道啥叫“感觉退化”了。温雅墨摆出笑容，“那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苏婉清点头，“你不是已经开始跟燕归鸣合作了吗？”

温雅墨僵硬了下，又勉强笑，“这样的话，怎么能大庭广众地说出来呢，你不是给我找不自在嘛。”朝堂上现在乱糟糟的，温雅墨可不想惹祸上身。

苏婉清淡淡道，“你在朝廷上兴风作浪了吧？跟太子有关？圣上的身体……唔，我明白了。”

温雅墨连续怔然，那种面对谁都很自然的亲切笑容真的难以维持下去。让她看着苏婉清这么冷淡的表情和她说话，还和她心有灵犀，真的好受刺激啊。不过，她大概明白啥叫“感觉退化”了。

苏婉清好像更冷静了些。

温雅墨笑笑，那么，面对现在的苏婉清，说流产什么的我很遗憾，就不必了是吧？跟以前那个正常的苏婉清说这话还可以，跟现在的苏婉清说，简直跟块木头没区别。

温雅墨道，“你要去哪儿哇？”

“韩家。”苏婉清皱了皱眉，“然后应该是苏家。”她和韩家这场闹事，最后肯定得回苏家一趟。不过现在就不用了，苏家现在就掺和进来的话，她真的就没法跟韩家摊牌了。

温雅墨若有所思，“哦？你要做什么？”

苏婉清下巴抬了抬，让温雅墨看苗燕怀中紧紧抱着的那个孩子，说话那个叫委婉，“那是韩家的骨肉。”

温雅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要和离的节奏。她皱了皱眉，“因为你弟弟在朝上……唔，韩家现在一团乱，你现在过去……”

苏婉清道，“韩家很乱，因为苏砚厅？看来是老天爷让我和离的意思了，我得遵照他老人家的看法。”越乱，越容易生事。解决起来，越麻烦。

温雅墨笑，“回去让你弟弟来跟我站一起呗，总要战略伙伴的。”以前这样，根本就不用想的。苏婉清是不会和苏砚厅多说话的，更不用提和苏砚厅商量这种外事了。温雅墨也就是觉得说不定苏婉清变了后，会好说话一些。

她知道苏婉清应该会改变下，没想到她改变的这么彻底，这么好说话。

苏婉清点了点头，“苏砚厅么……唔，苏大人的爱子，尚书大人，四大家族中苏家的下一代族长，正对上韩家和夏家，唔，行。我会让他站队的。”苏砚厅不是欠她一个人情吗，不是一直很后悔吗？现在，该是他站队还债的时候了。

温雅墨怔了一会儿，然后露出大大的笑容，“你说真的？”

苏婉清点头，“我流产了，身体不好。”所以有事你跟苏砚厅商量，更好些。他毕竟在朝上，好说话。

温雅墨过来给苏婉清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的，你这个什么‘没感觉’，比以前的你好说话太多了，我真喜欢现在的你啊！”她就喜欢头脑清醒、冷静到底的人。以前的苏婉清，怎么说呢，聪明是聪明，就是容易感情用事。虽然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冷静，可她这个人的本性就是脾气坏，易暴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