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他们师徒三人，就这样看着苏婉清主仆三人前后离去，上了一辆马车。心中都是有些悲哀，他们是一点点看着苏婉清改变，心如刀割啊，可是没有办法。半晌，燕归鸣反应过来，向常大夫点个头，“我送婉清到韩家。”

常大夫点头，哦，对的，杀手楼的杀手令还没有撤，虽然苏婉清的一万两，让众人把目标转移了，但难保没有那种非要喜欢赚一千两的人。这样的人，在杀手楼，也不是没有的。

锦瑟看到燕归鸣来了，就默不作声地让了位子，坐到了马车里面。苏婉清眼皮一抬，看到锦瑟进来，也不多话，自然知道是燕归鸣跟着来保护自己了。

她对外面燕归鸣道，“多谢燕公子了。”

燕归鸣沉默，没回答她。若是以前，她一定担心，万一他被韩靖然认出来怎么办？虽然燕归鸣笃定韩靖然现在不敢对自己动手，可是苏婉清的担心，对他总是一种安慰。可是现在的苏婉清，根本想不到需要担心这种事。她只觉得燕归鸣送她回家，她礼貌道声谢，就可以把两人间的恩怨说清楚了。她根本想不到燕归鸣是拼着自己的性命在为她做事。

车中，锦瑟咬唇好久，时不时抬头看苏婉清一眼。

苏婉清终于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说吧，什么事？”

“……”锦瑟讶然。

苏婉清哪里有温言细语和她解读，只淡淡道，“从坐上马车，你已经偷偷看了我二十三眼，自然是有事跟我说，又不太想说，或者不太敢说。你就算看得不烦，我被你看得也烦了。什么事，干脆直说吧。”

苗燕也好奇看着锦瑟，“锦瑟，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没事儿，跟小姐说，小姐那么聪明，肯定会帮你解决的。”

锦瑟苦笑，偷偷看苏婉清冷淡的侧脸一眼。要是以前的苏婉清，她自然相信会帮自己解决问题。可是现在这个苏婉清……锦瑟还真没这个把握。可是，她真的不想离开苏婉清，也不想给苏婉清惹上麻烦啊。

在摇晃的马车中，锦瑟沉思一番，突地转身，当着苏婉清的面跪下，“小姐，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现在唯恐出了事连累到小姐，小姐却不知情陷入被动，我必须把那些说出来。小姐，我本是柔夷国公主，逃离家乡！”她说完，明亮的目光抬起，热切地看着苏婉清。

苗燕惊讶，捂住嘴。

苏婉清只是眉毛扬了扬，“柔夷国的公主不必跟我下跪。”她皱了皱眉，“你既是公主，却又有卖身契在我这里……这该怎么办？难道因为你是公主，我应该放你离开吗？”

锦瑟被她噎住，一腔愁苦被打断，竟不知怎么讲下去。本来苏婉清应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她竟然只关心自己的卖身契问题！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苏婉清一点也不关心。

饶是锦瑟已经被苏婉清打击了好几天，自觉心脏已经够坚强了，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人最怕的就是落差，其实苏婉清这种反应也无可厚非，普通的、正常的主子，都会更关心自己丫鬟的卖身契问题。苏婉清只不过变成和大家一样的冷漠主人而已了，但就因为苏婉清以前对她太好，她就升起了失望之心。在苏婉清每次反应后，她都要跟以前那个苏婉清相比。

其实苏婉清已经变了，如果她想在苏婉清跟前伺候下去，就得习惯这种变化。

锦瑟再次吸气，道，“我不想离开小姐，但因为我的出身问题已经被人发现，我怕他们用这个伤害到小姐。大燕灭了我父皇的国家，我叔父登基，把我送给这里的太子。可是我不愿意，自己逃了出来。他们也一直在找我。只不过我见机快，行踪不定，他们才一直没抓到我。可是现在，我因为在小姐身边时间太长了，行踪已经暴露了，唯恐给小姐惹出麻烦来。”

苏婉清沉默会儿，盯着她，“若怕给我惹出麻烦，就应该什么都不要说，离开我。苏婉清一个小女子，还是没本事抓到你这个武林高手的，你其实不必把你的身份告诉我。”

苗燕担忧又焦急，按她的性子，早该给锦瑟求情了。可是她也心中明白现在的小姐，不是任由她撒娇的那个了。她只能不停地看这个看那个，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小姐的心。

锦瑟苦笑，果然！她就知道苏婉清会这么说。好在，她早有准备。她抬头，“可是小姐，锦瑟发誓要保护你，守护你。我不想离开小姐。燕公子也知道这件事，他也说我可以把身份跟小姐直说。我本来不想说，本来打算过两天就走……可是过两天后，发现小姐生了这样的病，我担心得不行，更加不想走了。”她笑，“或者说，我本来也不想走。我自信即使我走了，以小姐你的本事，也一定能把我找出来，帮我解决完了我的麻烦。我其实有利用小姐对我好的心思。可是后来，因为小姐生病的原因，这种心思，我再不敢想了。我只能求小姐的恩典，让我呆在小姐身边，求小姐帮我解决我的事。”

苏婉清沉默良久，慢吞吞道，“比起我现在要做的事，你的身份问题，实在是太过不重要。”

锦瑟怔然。

苏婉清气色不变，“你不过是武功好，但燕归鸣比你武功更好，我相信他保护我，比你能力更强，还会比你对我更忠心。你这个丫鬟，其实对我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小姐！”苗燕终于忍不住想求情了，可是苏婉清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来，她就不敢说话了。

而锦瑟，只是怔怔地看着苏婉清，也没有说话。

苏婉清笑一笑，“虽然我懒得理，可我知道，以前的那个我，肯定会帮你。”

苏婉清道，“事有轻重缓急，你的身份问题，比起我现在要做的事，轻的多了。反正你一时也不会死，也没有谁有本事杀了你。你先躲着点走吧，等我的事完了，再慢慢解决你的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