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燕是知道的,苏婉清生了病,影响了情绪。这可能不是苏婉清真正的想法,她不应该怨恨苏婉清这样做,她应该体谅苏婉清。可是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应该这样,却还是有些难受。以前那个处处护着她的小姐啊,以后也能再也不会护她了。不过苗燕并不是伤心得决定离她而去,那些没什么,小姐不能保护她了,她来保护小姐吧!
苗燕总是苏婉清的贴身侍女呀。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再说话。锦瑟是因为刚来,不知道她们都讨论了什么,不好插话。其他人却是觉得,呵,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怪没意思的。咱们围在一起,也实在没有更多的话需要交代了。
好久,才听到燕归鸣单淡淡说道,“如果这是选择的,也好。如果能够不痛苦,她自己自在,那么……就这样吧,没什么。”
气氛一时沉默。
常大夫道,“我还是希望苏丫头的病能够治好,好歹应该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死气沉沉的,连自己的灵魂都不想要了。”
燕归鸣微微讥讽的,“她不是好不了了嘛,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青岚看他一眼,手扶上他的胳臂,轻轻摇了摇,算作无声的安慰。她知道,苏婉清这个样子,刺激最大的,肯定是燕归鸣。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燕归鸣看向锦瑟,“我想,她不久,应该就会回韩家了。你看你还是提前回去,给那家人打声招呼,以防被苏婉清给气死。”
锦瑟愣了愣,“怎么打招呼?说什么?”
燕归鸣顿一下,“就说……”他露出讥诮的笑,“你就照实说吧。”
锦瑟点个头,转身,先去韩府了。她也觉得,应该提前给韩家说一声。毕竟她和苗燕,就是失败的试验品。常大夫一开始就说苏婉清没感觉了,她们两个都觉得这是好事。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没感觉,根本就不算一个完整的人。而且没感觉的苏婉清,对你印象不深,或者说她懒得认可你,她自己有自己的看法,她说出的话,能把人噎死,一点情面都不留,她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想跟她生气,她连生气都生不起来。永远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疲惫的,跟你说话。你要怎么办?就只能受着吧。
在锦瑟的印象里,韩家的一口人,全都是脾气暴躁的。她现在真是恨不得把那家人千刀万剐,而且她也觉得,韩靖然似乎有些猜到自己的身份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呢?锦瑟现在竟然有种无所谓的感觉,人生除死无大事,随便你们怎样吧。
小姐现在这副样子,我是万万不能安心把她丢下的。我得跟在她跟前,照顾她。
至于我的身份……我想,我还是她身边有点用处的丫鬟吧?就算她不能变成以前的苏婉清,只要我对她有点儿用处,她总还会救我的。而常大夫他们都说,小姐的智商没有受影响。这就够了。
我现在也是觉得,躲躲藏藏,终不是解决办法。真真可笑,我不杀你们,你们这些毁我家园的,却想杀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韩家已经焦头烂额,因为苏砚厅在朝廷上的崛起,查处各大官员,卷入了不少韩家的人在里头。而且苏砚厅是个狠心的,也不知道是为避嫌疑,还是为了铲除异党,还是他真的就是个铁面无私的,他不仅查其他家族的官员,他居然也查苏家的人!每天上朝,大家可是能看到,苏砚厅和苏大人虽是父子,可是根本不说话。有了解内情的人都说,苏大人终究年纪大了,有些心软,想保全自己家族的人。可苏砚厅初生牛犊不怕虎,跟自己亲爹扭着干,当然让权倾朝野的苏大人不痛快了。更因为那是他的儿子,他没办法痛下杀手,所以苏大人的最近心情不太好。
韩靖然也想过代表韩家,去探探苏家的口气。见到了苏大人,苏大人却根本不买他这个女婿的面子,无视他送的礼,直接把他赶出书房,语气讥诮无比,“韩大人,官场无父子,你要找苏尚书,自去找他,找我是没用的。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我有点儿什么把柄,苏尚书铁面无私吗?”
韩靖然尴尬,“岳父大人不要这样说,砚厅不是因为太忙,女婿才一直见不到吗?砚厅总是我的弟弟,平时总要回府吧?看在婉清的面上,岳父大人也应该帮小婿引荐一番……”他平时还能和苏大人偶尔说说话,却是很少和苏砚厅说话的。
因为妻子和苏砚厅关系古怪,又从来不引荐,他也一直觉得苏砚厅远远不如苏大人,所以才……谁知道,苏砚厅如今在朝上这样厉害?
苏大人微笑,“你可以去找太子殿下,想必太子殿下很愿意提携你的。”砰地关上了门,气得韩靖然面色铁青。
朝中上下谁不知道,圣上醒来后,怒斥太子喜怒无常,把太子给幽禁在了东宫。后来又嫌弃太子不守孝道,把太子从东宫折腾出来,提到自己床榻边,让太子日日服侍自己!
而以前和太子殿下关系很好的御前侍奉温雅墨温姑娘,又成了圣上跟前的得意人,闭口不提太子。有心人都猜测,太子这进进出出的,可能和这位温姑娘有关。
你问为什么?
难道你忘了在圣上病重的时候,太子殿下雁景合大肆选太子妃的事吗?
当时朝中多少人都惊讶,还以为太子妃是温姑娘的囊中之物呢。
结果却不是!
可能就因为太子这举动,让那个温雅墨温姑娘生出了怨恨之心,不知道在圣上床榻前搬动了什么是非,让圣上对太子失望无比。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毕竟大家都想不到,如果温雅墨有太子的把柄,难道太子没有温雅墨的把柄吗?温雅墨本身,就是送给太子殿下的最大把柄啊!
可日日看着温雅墨上朝,言笑晏晏的模样,闭口不提太子殿下,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竟是朝中人谁也没敢凑上去,问一问太子还有没有重得圣心的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