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看娘亲已经生气了二爹也再说什么,指了指楼上说:"我先上去了...我通知了carl,他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开门的窸窣声响,顾蓝本回来了。
天儿开始闷起来了,打了几个闷雷,眼瞅着雨点落下来了。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了,就跟生活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似的,没个准儿。雨下得不大,淅淅沥沥的,让人心里更添堵。
听着楼上的关门声,我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好笑,最后笑出了眼泪,我喘着气看着顾蓝本来到我身边:"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遇强则强越弱则弱了,顾蓝本,你知道么,我娘现在给我气的话都说不全,估计现在正躺在二爹怀里泪奔呢,你是不是赶回来帮我的,跟你说压根不用,我和娘亲的事我能搞定,咱是她亲生的,她掐不过我,哈哈。"
顾蓝本没理会我的胡言乱语,大掌摸上我的脸颊:"洛洛还疼吗?"
耳朵里似是听到哗啦一声,心里某些地方似有什么东西被捂热烫平了,我猝然抬头,无神的眼光渐渐很厉,我即刻想起了网络里一直喜欢的一句话: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我就是这头野兽,没有顾蓝本的时候我可以包着自己不顾和娘亲反抗,可是当他回来了,站在我身边问我痛不痛,那一刻,没有言语...
他站在水晶灯一侧看着露台上的我,像只困兽一样烦躁的走来走去,就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他站在扶栏前默默的看着我出神,一会儿又烦乱的拨弄着头发,一只手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不停的把带有钢音的打火机盖子打开,合上,又打开,一直快速的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打火机就发出单调的"咔咔"声,我也就站在那里也不出声,默默的看着他。
却不知不觉,早已经泪流满面,像是看不下去这个样子的我,顾蓝本的眼眸里带着能洞悉一切又冷又傲的精光,身上散发着王者气派,一动脚步,短短的一段路似是隔着千山万水那般远,可又明明触手可及,他回身拉起我的手,轻声说:"洛洛,还有我呢,别糟蹋自己,这么晚了,去睡吧。"
我不说话却顺从的任他拉着手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卧室。
他帮我放好了热水,我就去洗澡,我沮丧地看着昏暗的壁灯,有颗灯泡似乎坏了,一闪一灭的,仅是几秒钟,彻底地熄了,屋子里变得黑乎乎的,出来脱掉浴袍换睡衣的时候顾蓝本发现我的腿处殷红一片,居然肿了起来,估计是白天在马路上磨蹭到石子。
顾蓝本想起上次还剩下外敷的药油,他又找出来一边给我涂抹一边轻声说:"以后别和阿姨来硬的,她虽是疼你,但这事上没个保准。"
又给我腿背抹上了消炎的药膏,那里已经起了一个明晃晃的血泡,他那么果断的挑开了血泡,拿药棉吸掉了迅速流出的血水,他的指头又挖起了一大块药膏,在我挑开的破皮处,轻的感觉不到疼痛。
我抬起眼皮瞧瞧顾蓝本,他也不说话,只是靠在床头侧着脸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知大在想什么,面上没表情。
整儿人冷冰冰的没温度,我看他这个样子,心里突然很难过,等要药油被皮肤吸收我站起身去洗手间,顾蓝本忽然在身后极轻的问:"洛洛,你去哪儿?"
我转回身努力挤出一丝笑,指指肚子:"上厕所。"
顾蓝本点点头"唔"了一声,又看着窗外发呆,仿佛除了这个再没别的事可做。
躺在床上我和顾蓝本都没人和睡衣,也并不交谈,我的鼻端若有若无的闻着不时飘过来的一阵阵些微酒气,过了很久,顾蓝本才翻个身,胳膊搭在我的腰上,手来到我的脸颊,拇指扫过我的唇角,轻轻用力把我的脸板过来对上他的,无声无息的吻住。我没有犹豫就抬起手臂拦住他的脖子,他便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很久才轻轻说:"洛洛。"
"嗯?"
"你在怕?"
"为什么这么问?"
"不怕么?"
"怕,怕我妈,怕她真生我气了,以后不理我了。"
"..."
"我这么逼她...她一定气死了。"
"..."
"顾蓝本,你怎么不说话?"
"恩。"
"恩什么。"
"sorry..."
这句对不起让我心里忽然嗵嗵乱跳,无意识的用手去拨弄他的头发,很想哽咽,他的声音从我的颈窝里飘出来,听起来闷闷的:"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
我睁开眼睛,房间里虽然不能开灯,但落地窗没有拉窗帘,楼下花园草坪里的地灯亮着,银杏的枝丫被黄昏的灯光印在窗子的玻璃上影影绰绰,我的鼻根处突然很疼,热辣辣的像是呛了辣椒水一样,眼窝儿里很热,没多久就凝结成一颗泪珠,噙在眼角,毫无阻碍的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落在耳边的枕头上。
顾蓝本还在喃喃说:"你虽是这么说的,心里必然也是难过的。"
"也许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使冲突不那么激烈。"
他好像叹了口气,又说:"可是如若想在一起,这个坎必须过。"
他沉默一会儿,不抬头,却抬起一只手去摸索我的脸,摸到我的眼泪时,抹掉,又叹口气,很小声说:"洛洛,我相信你能做到,就算是再困难的事,该要面对的,就得去面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