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很冷,北风呼啸。
陈秋娘觉得很冷,要是平常的时候,她压根儿不会在这样子的夜里出门,尤其是在隔壁那座太傅的府邸还有着禁卫军把守,她知道要是让禁卫军发现他们的行踪,那么,结果会很...
她不是怕她自己,她怕自己会护不住方慎。
禁卫军站得很直,寒风中还是依然挺直着身体,守着太傅的府邸,不能让着任何人进去,让着当朝太傅的府邸,显得极为静寂,像是沉睡着一样。
方慎大气也不敢出,趴在秋娘的身上,迎面来的冷风吹着他的脸,让他忍不住地偏过头去,风吹得好疼,想哭,又不能哭,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低头看着飞过的地方,那里都是他认得的。
太傅的府邸里一点光亮也没有,乌漆抹黑的,让人看不清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也看不出来太傅府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儿,一点也没看出来。
很快地,凭着陈秋娘的轻功,从太傅的府邸上头高高地飞过,还真是没有惊动到什么人,就连着警觉的禁卫军都没有发现一点儿声响。
北风更吹得更急了。
"莫先生?"
她才带着方慎落地,还没有缓一下冻得冰冷的身体,就听见着方慎疑惑的声音,她不由得抬头看过去,见着曾经与她交过几次手的莫沉站在那里,她立时地站直身体,有些警戒的样子。
"原来你们还真是没有离开京城。"莫沉地站在那里,离着他们几步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果然是不错。"
要不是那个年轻男子一声喊,莫沉真不以为凭着他的眼睛就能认出面前的两个人来,那张脸不用说,他也能看出来是易过容的,两个人的相貌完全一变,一点都没有本来的面目。
陈秋娘想让方慎别说话,已经是来不及,他见着莫沉早就是控制不住地叫唤出声,她微叹口气,还是坚定地站在方慎的面前,下意识地就要挡住方慎,"你究竟是何人?"
她的话音还未落,方慎已经从她的身后无知无畏地跑出去,站在莫沉的面前,露出好奇的笑脸,"莫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慎儿的吗?慎儿以后都不去书院了。"
这个家伙,他还以为人家是来找他的,让她好生无语,见莫沉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于是微微地放心让这个家伙接近着方慎。
"不是,先生是有点事儿,想找慎儿的娘子。"莫沉的声音是低低的,似有些压抑着的,他抬起看向对面的陈秋娘,作了个揖,"不知道方夫人可有地方容得在下与方夫人说些话?"
方夫人?
陈秋娘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喊她,有些愣神,到底是不太习惯的,感觉一下子从跳跃到方二夫人那个地步的,面上浮出不悦之色,"你是谁?究竟是何人,到底是同我说些什么?"
莫沉无声地笑笑,似乎早就预料着她的防备,那种样子极为自然,抽出腰间的绿玉箫,紧紧地握在手里,"我没恶意,真的。"
方慎似乎是不太习惯与莫沉离得这么远,眼见着身边的人有些防备的样子,不由得往后退,退到她的身后,拉着她的手,不发一语。
"有没有恶意,不会写在脸上。"陈秋娘冷话丢回去,没给面子的,"你到底是谁,真叫莫沉?"她的声音有些低,还是怕着惊动着不远处的禁卫军,这深更半夜的,他们这样子突兀的出现,禁卫军要是看见,不上前来盘问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莫沉摇摇头,对她的防备表示很遗憾,但为了表示他的诚意,还是报上自己早已经是很多年没有用过的名头,"魔教莫沉,京城分坛坛主。"
陈秋娘惊愕地望着他,没曾想,京城里还有魔教余孽,让她还真是太过意外,"魔教?"她重复着这两个字,"正邪不两立,你走吧,当我今日没见着你。"
她说的是义正方辞,没有一点儿转寰的余地。
莫沉用着绿玉箫敲着自个儿手心,不由得笑出声来,那声音听得很愉悦,像是听见着一个笑话似的,"你真是这么想的?"
方慎站在陈秋娘的身后,几乎是一直瞅着对面的莫沉,而现在,莫先生一直对着她说话,没有理他。
他不高兴了,一直是不高兴,还真是不高兴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地唤了声:"姐姐?"
陈秋娘没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反而是冷冷地盯着莫沉,有些事,她心里头不那么太认真的话,让她还真是不太舒服,感觉着自个儿的想法,让人给看穿,很没有意思,也让她很是抗拒的。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到底是想说什么?"她问着,尽量让着自个儿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没有一点儿吃惊,"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一点儿也不想听。"
她重申着自个儿的想法,没道理让她在这里听着一个毫不相干之人的废话。
"废话吗?"莫沉很不以为然,"不想听听吗?还是你已经一点儿都不关心江湖的事了吗?或者是说嫁了人,就真的是把江湖给忘记了?"
她讨厌这个男人,无端端地戳中她的痛处,她都想着带着方慎住在离太傅府最近的地方,就可以随时随地掌握着太傅府里的动向,本来她觉得可能骗自己,让她就这么一直骗着自己,说她自己已经接受着现实,准备着为人妻的责任。
可是就有人这么讨厌,戳穿着她的谎言,让她无处可躲,感觉着自个儿都暴露在人前,让她极为不高兴,"魔教的人都这么多管闲事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