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也是知道自己是有些急的,可没办法,这不怕连累到他自己的吗,银子是要挣的,可是自个儿的性命可比着那些银子重要百倍千倍的,就怕一丝丝的不安全也让能让他做了大半辈子的生计活儿都给没了。
待得两天后,方慎已经完全好了,就一直闹着要出去,陈秋娘还等着张屠户把户籍名册送到她的手里,等了两天,还没见着个人影的,进进出出的就只有送饭的哑奴,人家是哑的,压根儿不能说话,自然是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方慎已经是等得不耐烦,这院子又是太小,比不得太傅的府邸,更是比不得他自己的院子,两天来早已经是腻了,腻了,就得生事儿的,就闹着她。
她便是哄着,用好话哄着,一连哄了四天,连她都觉得自个儿满嘴骗话的时候,张屠户终于来了,带着户籍名册,还有着离着太傅府最近的一座宅子的房契,都交到她的手里。
这么一样,她手里头的银子也花去不少,虽然是她带出来的九牛一毛,还是觉得自个儿花起银子来太大手大脚的。
易容术,是行走江湖,或者是逃命之时的最好保护伞。
方慎仰着精致的脸,让她给鼓捣成平凡的面容,走在路上很快地就能淹没在人群里的脸,而秋娘则是更容易,她本来就不是往人前一站就让人一眼就看到她的那种,稍微地修饰一下,就让着方慎瞪大着眼睛。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一样了?"他惊喜地看着她,双手还往着她脸上弄去,似在她脸上找出些刚才弄上去的东西,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出个所以然,那个眼睛就瞪得圆圆的,极为好奇地瞅着她,"姐姐,慎儿怎么弄不下来?"
陈秋娘以手势制止着他别乱动,"今天真要出去了,慎儿以后可得听我的话,晓得不?无论要做什么事,都得有我的同意,你晓得不?"
方慎点点头,很乖巧地应下来,跟着她出门。
买的房子还算是不错的,是个三进的房子,原先的主人是被贬官了,离开了京城,又没有个回来的期待,就把这个房子给卖了,价钱还算是合适的。
"姐姐,快来。"方慎一见着离太傅府没有一点路,就想过去,还叫着陈秋娘,试着拉她一起走,"姐姐,我们家里怎么那么禁卫军守着?"
只是,他的脚步慢慢地停下来,没有再往前走,回头望着她,清澈的眼底染着些疑惑,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秋娘没有拉她,压低着声音,"还记得刚才出来我说的话吗?"
方慎沉默地瞅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太情愿地说出来,"听姐姐的话,要听姐姐的话。"
"那我走要往这里走,慎儿要跟着我一起进去吗?"她拉出一步,人已经转身,方向正对着她让着张屠户买下来的房子大门口,"要不要一起去?"
方慎沉默地跟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回头。
一直沉默的。
沉默了大半天。
陈秋娘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到处是看了一下,对于这个房子很是满意,然后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方慎,觉得他的沉默有些让人不太放心。
"慎儿可以回去吗?"方慎面对她的目光,巴巴地瞅着她,好象是明白了一些事儿,"以前哦,陈大人家就是这样子的,家里给围着,就不能回去了,他们家的人都死了..."
他的话让秋娘心惊,没曾想,他还知道这些事儿,"没有的事,只是、只是..."她仔细地斟酌着用词,"没有那样的事儿,现在慎儿要跟着我住在外面,那里也不能够回去,等能回去了,我带着慎儿回去。好吗?"
方慎歪着脑袋,老半天,才僵硬地点点头,可是没再说话了。
搬了新房子,新房子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什么的,是秋娘亲自下厨的,做菜什么的,还是会一点儿的。
方慎只吃了一点儿,没有吃太多,好象心情不太好,早早地去睡觉。
陈秋娘把碗筷收拾好后,往着厨房里一放,也没洗,那股子油脑腻味,她还真是不太洗碗筷,回到屋子里,见着方慎朝着床里侧睡,微叹口气。
"慎儿?"
她试着轻轻地唤着他。
他没动,仿佛是没听到她的声音。
"慎儿?"
她还是再试着。
还是没有回答,他像是睡着了。
"慎儿,要不要回去看看?"
她开始诱着他。
果然,这个还是有用的。
方慎开始动了一点,转过身来,清澈的眼睛巴巴地瞅着她,有几分疑惑的神色,好象不太相信她的话。
"要不要去看一下?"她扬起眉头,笑望着他,就像着钓鱼的姜太公,等着他这条鱼儿上钩。
他好像在衡量着自个儿的耳朵有没有听清楚似的,这回好象是真听清楚了,连忙着从床里蹦起来,两手已经搂住着她的脖子,紧紧地搂住,就不想放开了。
"去,慎儿要去,慎儿会乖乖的,不说话,姐姐,带慎儿去吗,快啦。"
她乐了,就知道这个家伙经不起诱惑,没两三句话就落入她的小小聪明里,"嗯,你先睡着,睡一会儿就好,半夜里醒来,我带你一块儿出去,去了之后,别说话,也别动,晓得吗?"
他用力地点点头,果断地放开她,拉起着被子,继续睡觉,"姐姐,快来呀,睡觉啦。"
她还能怎么办?
真不能怎么办的,她还真就是见不得他怏怏不乐的样子,本来是不打算他接近着太傅府一步的,现在为了让他不再是怏怏不乐的样子,才打算是冒着风险出去一次,接受着太傅府,也许不是接受,而是进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