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做的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可是他到底想要什么呢?真的只是留住自己吗?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做出这样有辱圣明的事情来,她是不是真的值得呢?就算最后他真的能得偿所愿将她留在身边了,可那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那莫夕颜还是他喜欢的莫夕颜吗?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像是手心里的沙子,捉的越紧,流的就越快,又何必执着,苦了自己,也害了其他的人。
只听到彭的一声,夕颜用手撑开的窗户突然合了起来,隔绝了窗外那冰凉凌冽的世界,夕颜将撑着窗子的手放在嘴边用力的哈了好几口气,可浑身上下却依旧如置冰窖,冷的咯咯发抖,走到床边,将夏天辰给她的披肩披在身上,又喝了口热茶,这才好了许多。
"夫人。"
另外一身着青衣的男子看着在房间里边走来走去,自顾忙活着的夕颜,忍不住叫了一声,那单薄纤弱的身影,听说最怕冷了。
夕颜恩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那青衣男子,看着紧闭的门窗抱怨道:"这云州的天气可真冷啊,尤其是风,太大了。"
两人看着夕颜,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云州的天气确实不若皇都来的暖和。
"夫人,公子被困虎门谷不是长久之计,匈奴现在已经不允许我们将食物扔下去了,他们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夏明旭和乌为汗一开始达成的协定,现在过了这么久,也许双方早就想要变更了,再加上每日被悬挂在城门的芷凝公主,也许他们之间的秘密协定早就不存在了。
对乌为汗来说,他面临着极其艰难的抉择,能捉住琉璃的恭王爷,威胁恭王妃,这对他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不过这其中也存在着太大的风险,因为各方内在的牵制,所以,这种他明显占据着绝对优势地位的对峙持续到了现在,相信这样的局面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的。
他们不打破,那就由她来了。
"既然夫人来了,可以让这里的总兵陈安给我们调派人马,敢困公子,看我们不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身着黑衣的男子看着说话的时候虽是双眼冒光,却依稀可见其义愤填膺之色,他怎么能不生气,公子被困虎门谷,好几次他们要求派兵救人,可都被拒之门外,那可是琉璃的恭王爷,即便恭王爷没什么建树,不过为了王妃,也应该派兵解救吧,可是都没有,要不是有那芷凝公主在手,那些匈奴人怎么会答应他们给公子投粮,如果没有那些干粮,公子被困在那里边三个月,怕是早就被饿死了。
她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昏黄的烛光,映衬着的那张脸,雪白的肌肤,尖瘦的下巴,那双眼睛精光闪闪的,似乎染上了笑意,狐狸一般的狡黠。
小白他在等着自己,不过她心里却有些疑问,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允许两军长期对峙呢?
"不用通知那些人。"
既然那总兵不肯出兵,很有可能就是夏明旭的人,若是被夏明旭的人看到自己,不要说去虎门谷营救小白,恐怕还会被他们捉起来重新送回皇宫,得不偿失,她才不做这样的蠢事。
两人咿了一声,仰头看着夕颜,夕颜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指着地上的两个人,示意他们起来,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站了起来。
"让人准备牛,要那些凶猛的,越多越好。"
两人还是一头雾水,却见夕颜神采奕奕,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纵然是满腹的疑惑,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
夕颜看着转身将要离开的两人:"在他们的腿上绑上鞭炮。"
夕颜见他们看着夕颜,食指勾了勾,示意那个身着青衣的男子靠近,让他蹲下身子,同时踮起脚尖,等到夕颜说完的时候,他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甚至还带上了怀疑。
"快些准备,等我通知。"
她拍了拍身着青衣男子的肩膀,在他略带着错愕和怀疑的眼神中,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给自己斟了茶,轻轻的吹了吹,没有满室的茶香,倒是那雾气氤氲,那张脸像是在雾中一般。
这是他们的主子,他们誓死效忠的人,她自信满满,淡然从容,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是。"
两人看着夕颜,重重的应了一声,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很快消失。
夜,已经很深了,可以听到外边打更的声音,略带着苍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显的特别响亮,那打更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梆梆的响,像是敲在心尖上。
两人消失没多久,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接着整个房间便是凌乱中却又夹带着整齐的脚步声。
"主子。"
众人走到夕颜跟前,齐齐叫道,那声音,像是能把这客栈的屋瓦都给掀翻了。
她们看着夕颜,脸上皆是灿灿的笑容,自顾找了条凳子,然后在夕颜的跟前坐下。
"主子,不是说要去救公子吗?"
她们这些人刚刚洗漱完,脸色,衣裳不再是那风尘仆仆的灰黑色,黑色,白色,蓝色,粉色,紫色,各式各样的色调,在跟前晃过,比那御花园中盛开的百花白药鲜艳娇美,一时间,居然有些眼花缭乱之感。
刚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顿丰盛的饱饭,比起夕颜眉宇间略带着的倦怠,她们一个个却是精神十足,神采奕奕的,五天五夜,不分昼夜的赶路着实很累,但是这种神经高绷的状态,她们以前每日都是如此。
魔鬼式的训练,不是没有丁点好处的。
夕颜看着她们,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忽然就想到刚来到琉璃的自己,即便莫夕颜本身的身子并不是很好,为了夏夜白,也经常是倦怠万分,可是那张脸,除了对夏夜白,偶尔会有些许的无奈,只要对着别人,都是淡然自信的,真像那个时候的自己啊,不过比起自己,她们比自己幸运的多了,自然身边还有这么多值得信任的姐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