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这是战鼓被敲响的声音。
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然,一声声高呼此起彼伏,确是比战鼓有过之而无不及。
“夺回领土,还我大宋河山!”
“夺回领土,还我大宋河山!”
“夺回领土,还我大宋河山!”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和着战鼓竟比打雷还要铿锵。
赵禥消瘦的身体裹着一件略宽的龙袍,精神有些萎靡,好像个病入膏肓的垂垂老者。
毫无生气的脸低垂着,凌于高台之上俯瞰着将要出征的将领们。
他的目光一时看看穿玄紫色战衣的顾惜朝,一时又看看一身黑色战衣的戚少商,二人一前一后跪在地上。
久久,他挪回目光,无神的看了看距离自己并不远的贾似道。
贾似道会意,高声道:“皇上说,让你们二人精诚合作,必要夺回襄樊!”
二人异口同声道:“臣等定不负皇恩!”
“夺回领土,还我大宋河山!”
“夺回领土,还我大宋河山!”
随着呼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贾似道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稍瞬即逝。
皇上被送回宫后,一踏入寝宫,便无力的挥挥手,赶走了所有侍婢太监。
待得所有人都出去,突然屏风后面黑影一晃,闪出一个人,从来人身形看应是一个女子。
女子恭恭敬敬来到皇上身边,低声道:“一切已在计划之中,只等着乌龟浮出水面就可以……。”说着,女子做了个砍杀的手势,虽然蒙着脸,可眼里的戾气却丝毫遮掩不住。
而刚刚还蔫的似乎只剩一口气的赵禥却好似变了个人,原本苍白的脸色依然惨白。
可原本毫无神采的双眼此刻却充满着算计和得意。
“好,这次,朕一定要一击而中!告诉他,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除掉乌龟,朕愿意送他半壁江山!”
女子摇了摇头,小声道:“他一不要江山,二不要金银,只要皇上您肯信他就行了。”
“信,朕自然信他……除了他……朕还能信谁呢……”言语间无不是悲凉无奈。
女子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硕大的皇宫内不见了踪迹。
而赵禥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天空一片蔚蓝,广阔的事业让人看的仿佛只身孑然立于天地之间。
恍惚间,顾惜朝感觉自己渺小了许多,比不上这天高地阔。
不,我怎会渺小。
正仰头矗立在苍茫茫的山峰间的顾惜朝猛的眨了眨眼。
看看身后,这么多千军万马都要听从自己的调遣。
这么多的军人誓死相从,我怎么会渺小。
渺小的是天,是地。
他们看似纳入万物。
看似掌控了所有命运。
可我偏偏不要受他们所控我要用自己的双手缔造命运。
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命!
这个世上,信任何事物都不如信自己。
顾惜朝收回思绪,回眼望了望六万大军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演练,光是看着就满腔热忱。
两枚军旗正迎着风飘扬,顾惜朝思绪没有一刻停歇。
一枚玄紫色,上面写着大大的‘顾’字。
另一枚则写写着“戚”字。
戚少商,你说接下来。
我们到底是同仇敌忾,还是继续你死我活呢?
你,当真是放下了往日仇怨跟我联合抗敌。
还是,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监视与我?
为何一直以来,你的双眼从来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
你让我有压力。
让我觉得本来坦荡的心,竟觉得好像真的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平白竟有些心虚感。
我杀了你身边的人,终归还是觉得因此失去你这个朋友,心里失落的很。
刚刚休息完毕,顾惜朝吩咐卓杨传令继续出发,正在此时。
顾惜朝突然看到一只墨色的苍鹰在天空中翱翔,盘旋在军队的上空,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向右转。
刚刚出大帐的顾惜朝看到时,这只苍鹰正要朝远处飞去。
不好!
“拿箭!”
搭弓、拉箭。
错过。
再搭弓、再拉箭。
又错过。
任凭顾惜朝百发百中的神箭手法也不能伤这苍鹰分毫,只因他飞的太高,羽箭的力度有限。
顾惜朝足尖一点跃然马上而立把箭又射,那苍鹰已有警觉,盘旋一圈就要飞走。
苍鹰的飞行速度非常快,而且一旦飞走后果就不堪设想!
顾惜朝存着必杀它的决心怎肯让它逃跑,原本站在马上突然一个回身转瞬已坐上马,还没坐稳便用力一拍马颈,马儿非常配合嗖的呼啸而过,朝着苍鹰飞走的方向追去。
不能让它逃跑!绝不能!
墨马飞奔途中路过一名箭手,顾惜朝眼明手快一手夺下箭手身后背的箭,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转眼便消失在大军前。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早已看不到顾惜朝,只好跟着天上的苍鹰追去,边喊道:“将军小心啊,说不定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苍鹰飞的快。
顾惜朝的马也很快。
很快来到一处悬崖边,苍鹰突然离铉的箭一般飞到悬崖的另一边盘旋,似乎在对顾惜朝挑衅,嘴里发出叫声沙哑而高亢,扑扇着黑色的翅膀示威。
这一边,顾惜朝的马突然顿住,生生止步于悬崖边。
骏马虽是神驹,却也只是马,看到前面的悬崖打鸣一嘶,用力抬起前蹄停住。
再晚一步,必然坠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马儿吓的不轻,这一突然停住,顾惜朝险些摔落。
他用力一拉,箭虽很准,但苍鹰一个闪身,灵巧避过,继而继续挑衅。
顾惜朝心一横一把拔下头上的乌木簪用力朝骏马的后臀一插。
嘶——
马一痛立即毫无顾忌前蹄一扬朝对面的悬崖呼啸过去。
“将军!——将军!”刚刚赶到的将士们看到的就是顾惜朝打马超悬崖跳去的画面。
嘶——
马顿住,鹰嘶鸣。
顾惜朝骑着马稳稳落在对面的悬崖,而随着自己和马身飞高的刹那。
一把利箭已经划破长空朝还在得意的苍鹰射去。
箭风呼啸一闪而过。
一声惨叫,苍鹰应声跌落,随着一道墨黑的弧线狠狠掉落在地没了声息……
待回到大帐,顾惜朝早已累的疲惫不堪。
刚刚的剧烈运动引发体内的毒,灼热难耐。
好在念晴在身边照顾。
看到顾惜朝这样,她熟练的从床边取出一件手掌大小椭圆形的东西,看上去似玉非玉,周身通透雪白无暇。
顾惜朝一把拿过这件东西紧紧搂在怀里,突然觉得通体舒畅,缓解了很多。
脸上火红的颜色也退却了很多。
滴答,一滴泪水掉在顾惜朝的床榻上,念晴匆忙转头拭去,生怕顾惜朝看到。
幸好,幸好有着玄冰玉,若不是有它,公子现在定又要受至少两个时辰的灼热之痛。
公子……公子如果可以,念晴宁可受苦的是自己……
“报——将军,戚将军求见。”
顾惜朝点了点头,在念晴的搀扶下来到榻上坐下。
念晴道:“将军有情。”
帐帘掀开,戚少商一脸忧色的进来。
“顾惜……呃……将军可好?”
顾惜朝点了点头,心里一丝暖意滑过。
戚少商,也许这场战事结束,你我能够真正抛却前尘,成为真正的知己朋友。
顾惜朝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说道:“这只苍鹰向左盘旋,表示没有危险,向右盘旋,表示有危险,如果左右不停转换,就表示大军临近,严加防范。”
戚少商一听,脸嗖的白了。
“这鹰竟然能为他们示警,怪不得你拼了性命也要射下他……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他们的诱敌之计,你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
顾惜朝摇了摇头道“不会,据我对阿术的了解,他从不屑用这样的手段,这个人固执的很,宁愿正面交锋……今日若我是他,绝不会这么做……所以,大当家,你看着吧,我一定可以战胜他。”
戚少商无言,你顾惜朝自己都知道自己善用这种宵小手段,对于对方光明磊落的做法这么不屑于顾还出言讽刺,当真是脸皮堪比城墙了。
顾惜朝似乎探穿了一般:“怎么,骂我无耻吗?……大当家,战场打仗本就只以输赢论成败,手段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兵不厌诈的道理,你该多知道……这可不是你那个整日喝酒过家家的连云寨,这是战场……随时随地,战火硝烟,一打起仗来,万古掩埋。我若仁义,那么那些将士们,百姓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可会有人赞我一句‘顾惜朝你好仁德顾惜朝你好正义?’他们只会说‘顾惜朝真没用,因你的失败却让这么多人陪葬’,那时的我才是真正的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