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哥哥啊..."她慢慢地凑近他的脸颊,然后深深地吻下去。她抬起头,看见以冷酷辣手着称的楚少帅居然连耳朵都红了。他笑得像个满足的孩子。
晚上,两人对坐着。沛楠放了所有佣人的假,所以此刻整个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若汐在厨房里把蔬菜洗净,然后沛楠生火开始做饭。他尽量选了些干净的菜,绝少油烟荤腥,又特意煲了锅清鸡汤。
这顿年夜饭,看上去和普通的人家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对面坐的那个男子,几个月前还在金陵呼风唤雨,如今只在苏州洗手做羹。
沛楠习惯性地想倒杯酒,若汐止住他:"大夫说的,你一年内都不可以再沾酒。再穿孔的话,就不仅仅是痛得死去活来了。"
沛楠想起那天受的苦楚,倒抽了一口凉气,无奈地放下酒杯,叹道:"真可惜了我的那些好酒啊!"
若汐笑着给他夹了块白煮肉:"虽然炖得烂,但你也不能多吃。昨天夜里,又痛了吧。"
他愣了愣,笑道:"丫头,这不怪我,我昨日在官邸里遇到了有趣的事,连着笑了很久。当时也还好,到了夜里就不对了。看来下次,我连大笑的时候,都要节制一些。"
"什么事情这么有趣,说来听听。"若汐饶有兴味地扬起眉毛。
"其实也没什么。大约是你在身边,我总是很开心的缘故。"他慢慢地嚼着肉:"别说,我烧菜还真有些天分呢。"
若汐微笑着和他边谈边吃,笑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停下筷子,把手抚到肚子上,轻轻地来回抚摸起来:"宝贝乖,干爹烧的菜很好吃吧。"
沛楠看她垂着眼睑,眉眼间俱是幸福宠溺的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了想,他站起来:"丫头,你想上街去走走吗?今晚有烟花大会,你想去看吗?"
若汐愣了一下,抬起头:"人太多,我怕伤着他。"
"那我们就走小巷,看看各家各户放的爆竹、烟花吧。以前我在金陵,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几百米内都被清得干干净净,无趣得很呢。今天,我和你就像对普通夫妻一般,牵着手去看焰火吧。"他说。
他却不知道,这平淡的"夫妻"二字,立刻刺痛了若汐的心。她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终不忍心叫他失望,"嗯"了一声,站起身。他扶着她上了车,整理好垫子,然后慢慢地启动车子。
他在前面一边开,一边回头看她:"丫头,如果不舒服就叫哦。"
她笑着点点头:"专心开车吧,等会儿跌到坑里,可怎么好?"
他哈哈大笑起来,手把着方向盘,连眼睛都笑成了缝。
丫头。他在心里念叨:这个年能和你一起过,真好。
接近午夜,街上已是冷冷清清。沛楠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地等着。若汐靠在垫子上,已经睡熟了。他转头看着她,她的手,仍然松松地搭在肚子上。
你总是想着保护他,只因为他是齐子洵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绕到后门,轻轻地打开,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若汐的眼皮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
"吵醒你了?"他温柔看她:"我怕你冻着。"
若汐正想回答,忽然,前方升起噼噼啪啪的烟花。她欣喜地握着他的手,钻出车子。只见漫天都是姹紫嫣红,她像个孩子一样地拍起手。
沛楠在后面轻轻环着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在大年夜出来,静静地看着焰火。
"德哥哥,谢谢你。"她说:"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我,谢你从小养育我、照顾我,谢你为了我,终究没有去为难齐子洵。"
沛楠在她耳边低沉回答:"也谢你...让我还留着一分良心..."
"过了新年,你有什么打算?"
"父帅可能会在元宵节时过来。如果可以,我想在苏州再待一段日子。如他执意不准,我也只好回金陵。到那时,可能会有一段时日回不来。不过,好在我已把医生的事都谈妥了,他会替我好好地照顾你。嗯,我还会把副官留下,有什么难办的事,就去找他。"
若汐吃了一惊,他笑起来:"怎么,小丫头舍不得哥哥了?你放心,只要可能,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我希望在你生产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
若汐心中好笑:我分娩的时候,一定是子洵在那里,怎么会是你呢?
沛楠看出她的想法,心道:丫头,到时候的事,可说不准呢。
他扶着她,信步在街边走。两边传来孩子的嬉闹声,若汐笑着停下来,斜靠着他。忽然,一个鞭炮从小巷里飞出,在她面前嘭地炸了。
"啊!"若汐吓得一跳,沛楠更夸张,抱着她的手臂,上上下下来回地瞧。
"丫头,你有没有伤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得盯着她。
若汐扑哧一声笑出来,伸出手背,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焦灼痕迹:"没什么,就是被火药燎了一下。"
沛楠欣慰地笑了,捧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会儿:"还疼吗?"
若汐直直地看着他:"德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放心。"
沛楠的眼眸,如同漫天的烟花,闪闪烁烁:"我发过誓,要一辈子保护你。无论你长到几岁,我都会始终不变地待你。小时候,你是我妹妹,现在..."
他把后半句吞了下去,只是冲她微笑。他向若汐伸出手,两个人就那么倚在大树下,抬头看着天空。
"北斗星哎。"她叫。
"是啊。"他说。
这样的一个夜,家家团圆。唯有齐子洵,呆呆地站在五十步外,看着朝思暮想的若汐倒在沛楠的怀里。
他站在小巷的拐角,捂着嘴。他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冲出去和沛楠拼命。他以前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指责沛楠仗势欺人,妄图横刀夺爱。他也相信若汐说的,只是把沛楠当作哥哥,感激大过爱慕。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彻底绝望。
他的汐儿,大着肚子,倒在她口中的德哥哥怀里。且不说,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就算是他齐子洵的,她明知自己怀孕,还骗他说跟着若言回了杭州。转过身来,却是和楚沛楠待在一起。想来也对,像她在城里举目无亲,除了她的德哥哥,还能去投奔谁呢?
再看楚沛楠,他满脸宠溺的搂着她,有时,还笑着摸摸她的肚子。若说他不是孩子的生父,还有谁是呢?
自己真是世上最大的傻瓜。也许,早在玉雕大赛之前,他就和她暗通款曲了。那时,他忙于雕琢玉器,整日和子钧闷在书房里。赛后,若汐又总在房里待不住。他怕她会遇到意外,尽可能地陪在身边。但有时,他也会因为心痒,而跑出去和朋友们胡玩。每到这时,若汐总是很大度地摆摆手,说:"我在家里等你。如果实在闷不住了,只到周围转一圈,你不用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