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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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宁。”楚琰低低念着他的名字,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深沉。片刻后,轻声一笑,复又道,“君宁,我们还会见面的。”然后,翩然起身,大步向外而去。

一行人紧随着离去,屋内瞬间恢复了沉寂。君宁面色不变,只低声吩咐了黄衣少女一句,“霜儿,将东西收拾一下吧。”

霜儿重重叹了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嘀咕道,“刚刚可真将我吓坏了,小公子还是第一次输呢!那些究竟是什么人啊?”

君宁轻哼了一声,回道,“不知道,但他们绝非善类。记住,别再去招惹他们,若他们再来**,无论赢多少,都给他们。”

“是,奴婢知道了。”霜儿点头应允,一边动手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主子说午膳准备了小公子最喜欢的香酥云卷和芙蓉糕饼,让公子中午和她一起用膳。”

“嗯,我知道了。”君宁但应了一声。转身向后院而去。

江南三月,落花如雨。

天瑶坐在院中石桌旁,怀中一把白玉琵琶,青葱指尖随意勾动琴弦,曲音缓缓流淌,一曲高山流水,意境深远。君宁负手而立于园外,微扬着头,静静合起双眼,凝听着飘渺的曲声。所有不安的情绪,瞬间归于祥和。她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的沉重冰冷融化在无形之中。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在指尖流逝。天瑶将琵琶置于一侧,淡淡开口,“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君宁一笑,缓步而入,唇角温润含笑,眸中又带了几丝不解。他的凌波微步,步履无声,她却每一次都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他每一次询问,她都只说,是知觉。

“心情不好?”天瑶轻笑着,夹了些他喜欢的才放入他盘中。

“没有,你想太多了。”君宁随口回了句。

天瑶温润而笑,放下手中筷子,又饶了羹汤放在君宁手边。“还说没有,你站在门外,我就感觉到了骇人的寒气。听霜儿说,今日你输了赌局。”

“嗯。”君宁闷应了声,手中瓷勺饶了温热的羹汤送入口中。又扭捏的丢出一句,“都五年了,手艺一点进步也没有。”

天瑶失笑,知道他是刻意的回避了话题。这孩子的性子向来骄傲,最学不会的就算认输。这一点,也像极了那男人。不自觉间,清澈的眸子染了一丝茫然。

君宁放下手中瓷勺,漠然的开口道,“又再想那男人了?”

天瑶微拧眉心,只淡淡回了句,“没有。”

君宁哼笑一声,竟带了几丝嘲讽。“若是想他,就回去找他。若是不想,就将他彻底忘个干净。我不喜欢你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

天瑶微愣半响,苦涩一笑,“你还小,很多事并不懂。感情的事,不是只有爱与不爱,要与不要。我与他之间,本就是一场误会。又何必在苦苦挣扎。”

君宁不语,俊美的容颜沉冷。半响后,才淡淡开口,“那就忘记吧。”他起身,在天瑶身前停住脚步,双臂环住她肩膀。不过五岁的年纪,他还是稚嫩的,却足够给天瑶依靠。她将头斜靠在他肩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墨竹香。

“如果痛苦,就忘记吧。我会爱你的。”

他的人小鬼大弄得她哭笑不得,手掌宠溺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少煽情,快吃饭吧。”

君宁耸了耸肩膀,重新坐回对面的位置,拿起碗筷大口的吃着。

……

另一处,楚琰与楚煜等人回到下榻的客栈。楚琰坐于主位之上,浅饮着杯中清茶。楚煜在他身旁,楚弘乖顺的靠在父亲怀中。

“赤焰,命人查查吉祥赌坊和那个叫君宁的孩子的来历。”楚煜出声吩咐。

“是。”赤焰拱手。

“不必了。”楚琰突然出声,随意放下手中茶杯,唇角扬着一抹邪魅的笑意。“吉祥赌坊和老头子脱不了干系,那孩子,也是老头子教出来的。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伸手,的确难得。”他侧头看向一旁赤焰,“替朕捎个信儿给他,明日朕约他去郊外骑射。”

“是。”赤焰俯身退了出去。

楚煜若有所思的开口,“趁着郊外骑射之时除掉他,倒是合适的时机。”

楚琰剑眉冷挑,落在楚煜身上的目光带着几丝冷寒。“朕没想过要动他,更何况,他还是老头子的人。”

“七哥。”楚煜重叹了声,“那孩子如今年幼,尚不成气候。但来日方长,等他将来羽翼丰满,我们已经不在年轻了,再想制服他只怕不易。若他无野心还好,若是有夺权篡位之心,对皇权是极大的威胁。”

楚琰冷漠不语,面容不变,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寒。半响后,才听他淡声开口,“别动这些心思。这个孩子,朕喜欢。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动他。”话落,他转身向内室而去。

很显然,他丢下这句是冲着楚煜来的,若他敢擅作主张,楚琰定然不会轻饶。

翌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

西郊原是军营所在之处,沈东辰接任江南节度使之后,便将军队按扎在城内,西郊便成了废旧的所在,好在练军场还在,骑马射猎,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早春时节,绿草如茵。

君宁马术亦是了得,与楚琰楚煜二人并驾齐驱,纵横驰骋。楚琰的赤兔自不必说,楚煜的坐骑亦是宝马良驹,而出乎众人意料,君宁身下棕红骏马奔跑如飞,出汗如血,竟是来自塞外的汗血宝马。

楚琰不由得哼笑了声,那老头子对这孩子当真上心,衣食用度都是最好的,传授的功夫已是上乘,连汗血宝马都为他找了来。若他当真动了他,只怕老头子那关就过不去。

楚弘一直紧跟在后,大翰先祖马上得天下,他自由跟随楚煜学习骑射,在同龄人之中也数佼佼者。

“不如来比试一下如何?看谁能射中校场中的红色靶心,谁就是获胜者。”楚煜提议,他的目的自然不在比试之上,而是要看看君宁这孩子真正的实力。

君宁虽比一般孩子成熟,但毕竟年幼,难免有争强好胜之心。四人同时策马奔向校场,楚煜与君宁并驾齐驱,楚琰紧随其后,而楚弘紧追不舍。

楚弘求胜心切,是第一个出箭之人,白色翎羽箭在空中疾驰,正对靶心。而另一只破空而来的羽箭飞驰而来,破空划开楚弘的羽箭,直射在箭靶红心,而几乎是同时,还有一只羽箭落在红色之上。因着争夺的力道,两指羽箭都是摇摇欲坠,险险站稳。

这两支箭,一个来自君宁,另一支来自楚煜。

此时,楚琰尚未出手,只见他策马来到校场之中,手中弓箭拉成弧形,翎羽箭破空而出,划破静止的空气,哐当一声落在箭靶中心,疾驰的力道,将靶上原本的两支羽箭震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时主动出击,并非等于占了先机。”楚琰淡声开口,侧头看向一旁拧眉沉思的君宁。

“伯父分明是在耍赖吗,弘儿可不依,这一局不算,我们再来。”楚弘嚷嚷着开口。

“弘儿不许胡闹。”楚煜冷声斥责了句。他与楚琰虽是至亲,却终究君臣有别。楚弘自幼娇生惯养,这孩子当真是被他惯坏了,才会在天子面前亦如此放纵。

“弘儿还是孩子,无须这般严厉。”楚琰随意一笑,策马向校场之外而去。

楚弘平白被父亲训斥,情绪显然低落了很多,牵着马缰低头跟随在后。君宁放缓了马术,一直跟随在他身旁,一向峻冷的模样,倒出奇的温润了几分。

“你父亲对你一向这样严厉吗?”他开口询问。

“嗯。”楚弘嘟嘴,“练功时若是被父亲发现我偷懒,每一次都要罚跪一个时辰,有一次师傅教的功课我没有认真,被父亲打得皮开肉绽,母亲抱着我哭了一整天呢。”想到此事,楚弘只觉后背发冷,还有些后怕。

君宁微低了头,漂亮的凤眸中浮起一丝茫然。爱之深,责之切。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希望有这样一位严厉的父亲,陪伴着他一同成长。但每一个凄冷的深夜,娘亲在睡梦中挣扎,都生生断了他的幻想。

记得娘亲曾说:不是恨,只是,也无法再爱。

骑射之后,楚琰做东在聚祥楼与君宁楚煜等人吃饭。大都是扬州特产,出自扬州大厨之手,色香味俱佳。“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楚琰拿起筷子,夹了些新鲜的时蔬。

楚弘早已经饿了,一点儿也不客套的拿起筷子开吃,还不忘询问一旁端坐的君宁。“君宁你喜欢吃什么?别客气。”说完,还夹了一只大螃蟹放入君宁盘中。

君宁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淡淡的点了头表示谢意,却不动盘中的螃蟹,只吃了一些素菜而已。而对面,俏丽的侍女正在动手给楚琰拨螃蟹。楚琰并不喜欢这些反锁之事,没人剥蟹壳,他宁愿不吃。

“君宁,你不吃螃蟹吗?”楚弘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的说着。

君宁淡应了声,“太麻烦。”他声音不大,但桌上的几人都听得清楚。楚煜眸色微变,目光在楚琰与君宁之间流转。君宁俊逸的面容淡然,楚琰亦是淡漠如常,只是夹了块侍女剥好的白嫩蟹肉放入君宁碟盘中。君宁微抬了眸子淡淡扫了眼楚琰,依旧闷声不语。却很给面子的将蟹肉送入口中。

饭后,君宁便告辞回了吉祥赌坊。

楚琰坐在主位之上,悠哉的喝着杯中清茶,指尖随意的翻动着面前的奏折。而他身侧的楚煜却是一脸的阴沉。

身为帝王,无故不可轻易离京。楚琰离开之时,只对外宣称卧病在床,而这一病就是月余,难免引起朝堂恐慌,大臣们在景阳宫外跪了几日,祈求面见君王,却都被刘忠已各种借口拨了回去。一时间朝野谣言四起,只道君重病难愈,将不久于人世。

楚煜一掌重重拍在一旁桌案之上,“这帮朝臣,平日里无事倒好,一有些风吹草动,只会落井下石。七哥,还是早些回京吧,若任由流言蔓延,只怕会动摇国本。”

“不急。”楚琰淡然回了句。

“七哥。”楚煜无奈一叹,“司徒一族之事,大可命人留意便是。何况,我们来江南数十日,并未发现司徒家有任何异动。”

楚琰依旧沉稳坐于主位之上,凤眸含着淡淡灼光,唇角上扬,勾起一抹邪笑。“太过安静反而不寻常。等了十余日才等到今日的局面,此时回京,不是功亏一篑吗!”

楚煜微愣,半响后才反应出楚琰话中含义。这四起的谣言,楚琰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他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七哥是想用这种方法逼七嫂出现吗?”

楚琰眸中深邃,让人辨不出喜怒。“只要她尚在人间,只要她对朕还有一丝情分,她就一定会出现的。”

“七哥怎么肯定七嫂一定就在扬州?”

楚琰一笑,随意丢下手中奏折。“朕不知道,只是直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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