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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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齐镇长将那些河蚌起走,珍珠十分地痛心,几次欲上前阻止都被秦大姑按住了。河蚌被起出,众人也都散去。珍珠独站在河塘前,看着满地狼藉,心中说不出地疼。

小叶子笑着嘻嘻地溜到珍珠身后,猛地扑了过去。珍珠竟毫无反应。见珍珠如此地心疼那些河蚌,小叶子拉着珍珠的手道“瞧瞧你这张小脸儿都愁成什么样了。不过是些河蚌,至于如此吗?”

闻得此言,珍珠失控高声吼道“那可是爹爹用命换回来的。如今终钟家已经败落了,钟老夫人哪里会善待,想必此时已进了齐家。”

见珍珠真的动气了,小叶子连忙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逗你的。”说着话拽住珍珠便自己家去。

实在没有心情的珍珠挣脱道“小叶子今日我不与你玩了。”说着就要往厢房去。

小叶子忙拦住道“我有好东西给你。怎么能不去。”说着话,上前强拉着珍珠过了桥,进了自家那眼看着就要塌掉的小院儿里。

“这房子眼看就要塌了,还到这里来做什么?”珍珠不耐烦道。

进了院子,小叶子才故作神秘道“就因这院子要塌了,才得把东西藏在这里。你可见有人到过这院子?”

珍珠不解抬眼见齐近之立在当院,秦大姑不知何时也来了。

“姑姑怎么也在这儿?”珍珠惊讶道。

齐近之笑着道“我就猜到昨日姚夫人特地入府来准没有好事儿,过真让我猜着了。”

珍珠大惑不解,来到秦大姑跟前道“姑姑,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秦大姑道“昨夜齐公子突然来到家里,告诉小叶子镇长老爷恐怕要来收蚌。姑姑明白你的心思,你爹他就是因这些河蚌而死的,你是断不舍得将这些河蚌送出的。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说着秦大姑在小叶子和齐近之的帮助之下将院子当中两个半人多高的水缸上的草垫子掀起来。

珍珠往那水缸里看了一眼,黑黝黝的竟然都是河蚌。

“这些河蚌是?”

“都是我和小闰子昨夜河塘里偷的。”小叶子做背人状对珍珠道。“想要全包住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帮着你留住这些河蚌了。”

听了这话,珍珠想起方才自己还跟小叶子大发雷霆,不禁潸然泪下。许久未见珍珠落泪的小叶子赶紧上前帮着珍珠擦眼泪。

“千万别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咱们可是好姐妹。”小叶子也含泪道。

眼中有泪的珍珠听到小叶子这样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齐近之见状道“这样就对了。往前看都是好日子。为了这点儿小事儿掉眼泪,实在不值得。道谢的话也省了吧。虽然为了这些河蚌,我的手被划出了一条大口子。”说着,齐近之故意抬抬自己的右手。

小叶子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那样不正和了你的心意,看你那个坏心肠的大哥这回还怎么逼你练字、做帐。”

珍珠关切道“伤的重吗?用了什么药?”

听道小叶子和珍珠完全不同的回答,齐近之指着小叶子道“瞧瞧人家,多温柔贤淑。再看你?”

小叶子狠狠地看了一眼齐近之,吓得他将手缩了回来。嘴上继续道“你也该学学珍珠,免得以后嫁不出去。”

“我嫁不出与你有什么相干。”小叶子不服气道。“再说我早就想好了,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女孩了,若再往外家就没人了。所以我要招个上门女婿。”

珍珠和秦大姑第一次听道小叶子说出这种话来,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齐近之跳脚道“你还是个女孩子吗?竟然好意思当着众人说这样的话?”

小叶子自幼便没有了爹娘,虽有秦老爹和秦大姑照应。却也比不得亲生的爹娘,何况她又长在钟府里。所以礼仪之事儿想来与她无缘。又因自幼身处环境险恶的钟府,每日见那些不平之事儿,久而久之竟养成了她不畏礼教强权的性子。

“怎么不好意思。总好过钟夫人逆来顺受,错配了败家子强。”小叶子理直气壮道。

齐近之彻底无语了,指着小叶子半晌竟然没说出话来。小叶子也不理会,与珍珠商量着将这些河蚌养在何处才不会察觉。一旁的秦大姑道“就养在缸里,藏在咱们家的米仓里。”

珍珠道“这样行吗?得需活水养蚌。”

秦大姑笑着道“你当咱们家那个水车是做什么用的?那原就是你娘建了养蚌的。这法子也是她想出来的。可惜半路上齐镇长横杀了出来,坏了大事儿。”话出口,秦大姑便想到齐近之。又要言些什么。齐近之却是一脸严肃道“大姑不必忧心,此事与我不相干。”

听到齐近之这样说,秦大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知其中隐情的珍珠和小叶子面面相觑。小叶子道“好歹他也是你爹,到底什么事儿让你对他如此地不满。”

齐近之冷笑着道“倘或可以选,我到想我爹是旁的什么人。”

“为什么?”珍珠也好奇地问道。

不想旧事重提的齐近之轻松一笑道“都过去十多年了,再提它做甚。不如咱们这便将河蚌运回去。久了恐生变化,珍珠不是说这些河蚌得养在活水里吗?”

提起河蚌,珍珠的立即将方才的事儿抛到脑后,仔细观察那些河蚌,并未发现有死伤。珍珠才松了一口气。

米仓昨日秦大姑便收拾了出来,十余袋还未脱壳的白米将放养河蚌的两口大水缸挡的严严实实,水是从水车里引进来的,又一根劈成两半的竹筒引回自水车。若不细看,决计不会被察觉。

安顿好了河蚌,心有疑惑的珍珠问秦大姑道“姑姑,我娘为何要造这个。那时爹还在,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养珍珠啊?”

珍珠的话仿佛将秦大姑带回到昔日时光,过了好一阵,秦大姑都没有缓过甚神儿来。珍珠轻轻地推了下秦大姑。

见珍珠一再追问,秦大姑笑着道“你还太小,等着你要上花轿时,姑姑再与你说也不迟。”

“那我要是不嫁人了呢?”珍珠道。

“瞎说。”秦大姑不高兴道“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如今小叶子都有了打算,你也该想想了。”

珍珠不语,秦大姑的心思她当然明白。可一想到自己出嫁后便只剩下姑姑一人。珍珠怎么也不放心。就算自己能寻到个肯接纳姑姑的人家,也没得给好人儿平添麻烦。

又过了二十余日,京城来了宣旨太监,命齐镇长速带上等珍珠入京。定了大事儿,齐镇长高兴不已,大摆流水席,宴请珠镇百姓。又吩咐齐远之暂且放下手中大小生意,准备与自己一同进京。

齐夫人见珍珠偷养珍珠一事儿已经平息。趁着齐镇长高兴,提起了齐近之的婚事。也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得知夫人竟看上了珍珠,齐镇长颇为惊讶。但一想近之如今也不小了,终日与个厨娘混在一处,也不是长久之计。珍珠家虽门第不高,好早珍珠的名声好。齐近之又是庶出,这门亲事结下也无妨。唯一担心的便是珍珠的性子。齐镇长心里想着她如今年岁还轻,还未显露。倘若他日进门之后如她娘一般,自己岂不受害。

齐夫人见老爷半晌没有个定论,担心此事儿不通。道“我都差人打听过了,那珍珠可是方圆百里都竖大拇指的好姑娘。多少人家都等着秦大姑开口呢。”

“此事还是暂且放一放吧。”沉思良久后,齐镇长缓缓开口道。“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进贡一事儿。至于闰儿的婚事,还是等此事过了再做打算。”

老爷开口,齐夫人那里能不依,嘴上虽然应了,可心里早拿定了主意要将此事定下来。

齐镇长和齐远之起身进京之后,齐近之更没了管教。每日都到珍珠家寻无事可做的小叶子玩儿。

自打钟夫人回京之后,小叶子便没有进项。那日离开钟府时走的匆忙,连件贴身的衣裳都不曾带出。一场大雨后,自己家老屋终于支持不住塌了。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谋生之路的小叶子想起当日赛珠大会之上卖的玫瑰酥饼。索性又做了几百个没日拿到街上去卖。因价钱公道,为人又爽快。很快小叶子酥饼的名号便打了出去。过往商人到了珠镇都要买上几个尝尝。然后再将小叶子酥饼的名号带到另一个地方。生意好了,酥饼供不应求。珍珠和秦大姑也帮忙做酥饼。有时齐近之也被小叶子强拉来帮忙。

不觉已过了七月。进京去的齐镇长如同败兵一般回到了珠镇。细问过才知道钟夫人的长兄不忿妹妹在珠镇的境遇。将珠镇所呈珍珠悉数退回。

为此钟夫人特写书信来像齐镇长赔礼,并言明隔年必定让珠镇的珍珠胜出。即便是如此,齐镇长还是一口怨气郁结与胸。

齐镇长归府,齐近之的好日子不在回来。齐远之得知齐近之这些日子都与小叶子一处。怒火中烧,将齐近之押入祠堂好好地训诫一番。说的不过是男儿志在四方云云。齐远之滔滔不绝,齐近之昏昏欲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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