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干嘛用的?"小诺对所谓的战墙有过几十种想法,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堵破烂墙。
"敌人大军压境时,它能起到一定的阻挡作用。北国士兵擅骑骏马,这样的战墙骏马跃不过来,可以拖缓敌军进攻的步伐。我军也可以在墙后安排弓箭手之类进行简单的守御战。每砌一堵战墙,我们的防守机会都多了一份。...而,这些伤兵存在的意义,也就是为他们争取时间。"最后一句很轻,很沉。那个他们,小诺也清楚的知道是谁。
"伤兵也是人啊。尤其,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小诺看着第二堵战墙下忙碌的伤兵们。断了手的伤兵拉纤似的拉着运石车来到战墙下。断了腿的伤兵坐在墙头,用手抱过大石进行堆砌工作。每一个伤兵,都发挥着他们的作用,用不屈不挠的意志堆砌着这堵战墙。
不知是被小诺说的话感染到了还是怎么的,大叔许久没接话茬。
就在小诺快要放弃准备继续寻找话题时,他忽然幽幽开口:"其实年常备的这个决定是极正确的。"
"啊?"小诺对他的临阵倒戈有些适应不过来。
"在彪悍的北国军队面前,现在的我军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不论是伤兵还是精兵,北国军队冲上来了都一样只有被践踏的份。如果光用伤兵就能拖住一段时间,那么这笔帐怎么看都是最划得来的。既保住了精锐战斗力,又拖住了敌人的行动时间。"
"是吗。"小诺忽然觉得很悲哀。原来军队有的,不仅仅是雄壮,更多的,却是悲壮。
"我们会守住!"大叔忽然执紧皮鞭,"我们有最好的指挥,最坚强的战士!我们一定能守住!"
小诺闻言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当视线再回到那堵高高的战墙时,小诺被冷风一吹,忽然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小诺忽然放声大笑。
被她笑得不知所措,大叔有些紧张:"小,小将军,你没事吧?"
小诺站在高处又是一阵仰天大笑,之后意气风发一挥手:"看我天砌神墙!"
"神墙?"大叔一愣。
小诺摆摆手:"让他们停工。去搞大量泥土木材来!"
"泥土和木材?那些东西怎么能砌墙!根本挡不住敌军几下冲撞的!"大叔大叫起来,然后直摇头,"不成,不成。"
"李工!不在镇里监督,跑来这里做什么!怠忽职守,自己领罚十鞭。"冷厉的不含任何情感的声音传来,让小诺和大叔一起回过头。
"是你!"小诺大叫。
"我怎么了?"龙宣烈挑眉上前,猛的拉过小诺,不管李工诧异的目光,对准小诺的红唇狠狠啃下!强硬的撬开她的贝齿,他席卷着她的一切,发泄着他疯狂的思念。
多年的不见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昨天,那些疯癫的日子于他而言并不是很清晰。他此刻只是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只是这个叫做龙诺的女人!这个小女人,骗得他好苦!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爱上了男人,挣扎绝望后却还是忍不住的为她所吸引,忍不住的靠近,忍不住的刁难,又忍不住的受伤。这个死女人,害得他更苦!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却依旧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把她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深深烙刻在心上,现在这一辈子,怕是都得烙上她的印记,再也抹不去了!
"...唔、唔!"小诺气呼呼的要推开他,却发现龙宣烈的力气远非普通人能比,她根本推不开!
直到小诺又气又急,几次直翻白眼之后,龙宣烈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片红润的圣地,却依旧贴着她的脸沙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淡淡的男性气息萦绕小诺鼻尖,带来让人紧张的压迫感。小诺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恨恨的瞪着他,试图把他瞪出个洞来,语气也不自觉恶劣起来:"我高兴!要你管!"
龙宣烈抚上小诺细嫩的脸庞,满眼宠溺:"你喜欢就好。"
粗糙的拇指揩上小诺的红唇,擦掉刚才离开时拖出的银丝,让小诺的脸轰的一下炸开了。说话也结巴起来:"要、要、要你滥、滥好心!"
"我?好心?"龙宣烈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变成爽朗的大笑,回荡在辽阔的天地之间,让所有正在工作的伤兵们全部停了手上的工作,诧异的看着他们一向冷厉的指挥官。
"哼!"小诺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尴尬不已,只能用骄傲的哼声来掩饰自己的慌乱。这样的龙宣烈,好像和多年以前有些不同了,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
"不说这个,你先前说要用泥土和木材砌墙?"这话若是一般人说出来龙宣烈定是不信的,但是由小诺说出来,他还是信上几分的。不为什么,仅仅因为她是龙诺。
"恩!对了,你赶紧让他们停工,准备木材和沙袋。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砌出最好的战墙!"小诺信誓旦旦。
"哦?"龙宣烈抱胸挑眉,一副不信的模样,"你可要知道,这万一误事了,就是这个小镇全部的伤兵性命,乃至整个北定,整个苍穹的性命啊。"
"肯定没问题!大不了我给你立个军令状还不成吗!"小诺信心满满。
"军令状就不必了。我且让士兵都听你调度,但若是失败...你可得乖乖的,永远听我的话!"
"没问题!"小诺爽快的跟龙宣烈击掌。
有了沙袋、木材就好办了,小诺让众伤兵把东西全部堆砌起来。沙袋一袋袋摞得老高,树木横横斜斜扎成篱笆样高高的矗立,很快就建起了第二堵、第三堵、第四堵乃至第十堵的战墙。虽然摞沙袋,扎木材也很劳累,但比起搬运大石实在是轻巧太多了,故而士兵们一口气连砌十堵战墙也不觉得累。
看着高矮不一做工粗糙的"劣质战墙",小诺无视龙宣烈直抽筋的眼神,兀自笑得得意。这个小镇地势险要,是进入北定城必须经过的地方,左右山地狭窄,要想攻打北定城,就一定要从正前方的官道上杀来,踏平这个小镇踩着众人的尸体才能杀到北定城外的大平原。现在只要在这条官道上砌好这些战墙,完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拖延时间的计划,几乎可以毫不费力的进行。
是夜,在小诺的命令下,几乎所有能动的士兵都提着水桶出来给这些"劣质战墙"泼水。
"一整夜,不要停。"小诺又往沙袋墙上泼上一桶水,大声命令着。
一些聪明的士兵也猜到了小诺的神墙砌法,大声的应和着,手上也泼得更卖力了。
这一整夜,就在众伤兵一二一的呼喝中以及哗啦啦的泼水声中度过。当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时,众人也都累得瘫成一团,终于在小诺的一声令下集体休息去也。
这一觉,众人睡得那个安稳呐,连做梦都笑出了声。
当然,与之对比的大约就是三里开外望着冰墙气得发飙的瑞赫亲王了。巨大的战墙不再是昨日的"劣质战墙"模样,而是一整块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冰山之墙。以巨木篱笆做墙骨,剔透的泛着白色的冰棱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像最骄傲的战神,冷冷睥睨着脚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们。
看着这长五丈高三丈的巨大冰墙,瑞赫亲王恨恨的下令:"给我撞!撞开这破墙去宰了那些渣滓下酒!"
一整天,北国的士兵们就抬着撞城木一下一下的动摇那些在地上生了根的冰墙;而苍穹的战士们则在梦里笑嘻嘻的数着他们一二三的撞墙声。
到了夜里,气温低得不行,北国士兵们精疲力竭,只能含恨的盯着那最后三堵更加高耸的巨型冰墙。像盘旋而卧的巨龙,高高在上的冷看着他们,看得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最后在瑞赫亲王重重的一"哼"中,北国军队退兵回到上个城歇下。
而苍穹的士兵们睡饱了则出来继续泼水。只不过有了昨天的基础,这水泼上去很快就凝成了冰。看来明天北国士兵能撞破的战墙不会超过五堵。
"原来打仗还可以这么容易。哎,科学就是力量!哈哈哈哈"小诺抓着北定城送来的苹果,重重咬了一口。
从今天中午有人去通报说拦住了北国军队起,北定城就派来大量援兵,也送来大批的蔬果、衣物,更由年逐月领队前来向众伤兵道歉。真正让小诺震撼的是,年逐月当着那么多伤兵的面,竟一点也不掩饰,直接道出了他最初的当算:牺牲伤兵,换得时间,争取国家利益最大化。而那些伤兵,在一阵沉默后由几个老兵带头,竟也原谅了他们!军人,果然是直来直往的生物。也许你跟他们绕花花肠子他们反看不起你,倒是你直接大方的表态,反而更让他们欣赏你的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