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东方府。一大清早,鸟叫还没开始,碧痕就被一阵争吵声闹得睁开眼睛,翻个身,还能听见荷铃那刺耳的大喊。
“天庆,你不想活了?!”
天庆唯唯的说了什么,荷铃再次爆发。
“我说我要进去,你听见没有?!”
再后来是噼里啪啦扔东西的声音,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丫头们不知所措的的惊叫声。
碧痕撑起上身,道:“杏儿!”
杏儿端着水盆推门而入,门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清晰地传入几句后,又被杏儿关在了门外。
“外面怎么了?”
“哦,皇子妃要见公子呢。”
碧痕下床穿衣:“怎么了?”
杏儿一边服侍着碧痕穿上一层又一层的长衫一边道:“天庆忽然说公子要辟谷,接着便不吃不喝不见人的,府上其他人倒没什么,可是皇子妃可受不了好几天见不找公子的日子,这不是,吵着要进去公子的书房要见呢!”
碧痕嘴角一撇:“荷铃哪儿是想着公子,她是在怀疑公子根本就不在府上。没听说王城的公文到了,慕子霈要嫁靖钒了,荷铃是怕公子忍不住回王城去。”
杏儿拿着梳子的手一停:“公子这么贸然回去,是要被杀头的!”
碧痕笑了笑,这个丫头虽然有时候鬼灵鬼灵的,不过大多时候是想不通一些事的。
“好了,”碧痕看着镜中装扮一新的自己,笑道,“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折腾了一早晨,天庆也没让荷铃进去东方诀的屋子。
荷铃气急,扬手“啪”的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天庆脸上,天庆一动不动,硬生生接下。
“奴才,想活命就给我退出去!”
天庆梗着脖子,跪在门口低头一动不动。
碧痕从屋子一走出来,就看见了这样主子教训奴才的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说天庆也是府上的管家,又是东方诀的贴身侍者,荷铃这么毫无顾忌,只能说明,要么是荷铃太想见到东方诀,要么,就是这个天庆,也是荷铃的奴才。
碧痕微微一笑,几步上前。
“姐姐早安。”盈盈下拜,荷铃没理,头也没回,绕开天庆就要推门。碧痕脸上讪讪的,没说话。
天庆刚要起身,房门忽然打开,东方诀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所有人员立时禁了声,怔怔的看着东方诀出来的方向。荷铃是最傻眼的那个,她是认定消失了五天的东方诀肯定跑回王城去了,所以才现在冲过来兴师问罪,是抓准了如果东方诀回了王城,现在是肯定回不来的,可是东方诀出现在这里,就说明……
东方诀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鸦雀无声。
东方诀看着天庆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扫了一眼荷铃,吓得满院子的人大气不敢出。
荷铃冷笑一声,迎上东方诀有些寒光的眼睛。
“公子,您一辟谷就是这么久不吃不喝,臣妾很是担心啊,所以才……”
“看见我没死,你们可以走了?!”
荷铃被东方诀喝斥,自觉脸上无光的,鼻子里冷哼一声,一拧身,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碧痕见荷铃走远了,才慢慢踱步过来,温柔一笑道:“公子,这几日过得可好?想吃些什么,臣妾给您去做。”
东方诀摇了摇头,虚弱道:“我想回去再睡一下,你先回去吧,过一阵子我去找你。”
言罢不再理会众人,径自折回了房间。碧痕对着紧闭的房门,嘴角一抹讽刺的笑。众人渐渐散去,杏儿上来扶着碧痕。
“姑娘,咱们也走吧,看来公子根本就没离开过南城,没踏出过房门一步。”
碧痕冷笑。没踏出过房门一步,衣衫上的尘土是怎么回事?这个东方府虽是不豪华,也不至于破败到房顶掉土的地步吧?如果他去了王城,却不想让大家知道,估计就要有大变故了。
东方诀一回到屋子便一头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开始呼呼大睡,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虽然是千里良驹,骑马人也受不了五天之内往返王城和南城两地。房梁上蹲着一个黑衣人,冷酷的表情,刀削一般的脸庞,怀里抱着剑身,冷冰冰的开口:“你就这么把我哥扔到王城,自己跑回来了?!”
东方诀拧了拧身子:“军中瘟疫的事情查清楚了?”
“还敢问我,你把我的闲云马累得趴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了!还不知道野鹤马怎么样了,会不会是一样的结局……”
“野鹤先生,你兄长是不是告诉过你,只要是我的吩咐,即使赴汤蹈火,命丧黄泉也在所不惜?”
黑衣男子脸部肌肉抽搐着,瞪着床上装死的男人。
东方诀动了动肩膀:“到底查清楚了没有?”
“湘南国派了个探子,染过瘟疫后假意投军,所以,欧阳军很不幸的遭了祸。怎么,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你有主意了?”
东方诀“恩”了一声:“没……”
野鹤飞身下了房梁:“欧阳军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你要接着睡?”
东方诀喃喃道:“欧阳庭自找的,你愿意看男人睡姿,我不介意。”
野鹤剑眉一跳,拧身往外走。
东方诀的声音越来愈小:“关门,不送……”
野鹤上了房顶,东方诀打鼾的声音已经传到门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