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风寒,雪又至,上林苑上,寒梅已有花苞初现。顾天御眉头紧锁,为着日前那具无名尸心烦不减。
历来有些什么事,即便自己还未想到,晚殇总能先自己一步想到,待他提及,她总是笑的淡然,说一句:“我知道。”或者她总能猜出他的心思,所以他曾说过,将聪慧的晚殇留在自己身边,总不知道是不是件明智的事儿,但是也总庆幸着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是自己拥有着。
“拥有吗?”天御的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拥有过谁,完整的拥有过,他疼惜的凝儿,即使睡在自己身边,她却爱着炎,同床异梦的可笑!而晚殇呢,更是谈不上了,他们俩,甚至都不曾同床过吧?更遑论现今,她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如果,是晚殇,她会有怎样的一番想法?对于这件事情?天御心里正想着便听见一道轻柔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花开了——”天御侧身,是晚殇立在他身旁,她说:“花开了,幸好赶得及看第一朵花开。”转向天御,笑着道:“我没有失信吧?”
天御有些愣怔,与梦中相似的,是她也是如此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这一次他知道不会再是场梦,因为花,真的开了。
“你没有失信,对于朋友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守信与重诺,你做到了。”天御重复着梦中的晚殇说的话。晚殇不置可否的笑笑,却见天御心神憔悴,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疑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一年多来,虽说自己不在宫中,可是毕竟还有暗象盈秀留在了宫里,她们俩虽说是冥苍离的人,到底也是来保护自己的,算是比外人来得可信些,再者,即使她们姐妹不可信自己也留下了锦缘,总不见得师兄的人还不可信的吧?所以对于宫里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可是,看着他的这般神情……
顾天御心头似有万语千言,却终于没有说,只是笑笑,问她:“怎么又是半夜里出现?”
晚殇也笑:“因为怕赶不上而失了约,是以先行了,她们大概还要后日才得进都城。”
“那么,你身上可是大好了?”天御望她,依然有些忧心。晚殇笑笑:“你说呢?”而后道:“若没有完全好了,我也不会出现于此了。”闻言,顾天御心下稍安。晚殇分明的感觉天御有事瞒着自己,却也不再多问了。天近五更之际,顾天御前去早朝,晚殇便缓缓走回晚晴宫。
晚晴宫
暗香与盈袖正急得直在屋中打转着,晚殇离宫有一年多,她们依旧留守在晚晴宫,而宫中之事,事无大小,只要是与晚殇有所关联的,她们都会设法相告。从凌将军出事到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竟没有半点动静,不可能是没有收到消息的啊,可却不见人回来,实在教人不能不忧心。
“盈袖,你说,娘娘会不会——”暗香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盈袖。
“应该不会收不到的,消息送出去已经三个月多了,娘娘应该还在赶回来的途中吧。”盈袖答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着。”暗香道:“凌将军之事,我想来,皇上也不是单凭看见什么就信了,我总以为事情会过去,可没想,到现在凌府上下还被禁足中……”
晚殇正在这殿外,方欲进来,却正巧听了暗香这句话,心下一紧,赶忙进殿中,焦急地问道:“暗香,你说凌府上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暗香与盈袖见着忽然出现眼前的自家主子,既是惊讶又有些喜悦:“娘娘?!您怎么回来了?身上可大好了?怎么回来的这么——”
“好了好了,什么也不必问了,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爹爹出了什么事?”晚殇问道,她想到方才问顾天御是否是发生什么事,他并不相告,想来必是此事了。
“啊,娘娘难道没有收到我们送出去的消息?”
“什么消息?我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啊。”晚殇有些疑惑近来确有很长时间没有收到来自宫中的消息了,所以她以为是平安的。
“娘娘,凝妃娘娘生了二皇子。”
“这是好事啊,这跟我凌家有什么关系?”
“娘娘,二皇子是早产子,那日……”暗香将所有事情都一一告知晚殇。
“这怎么可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陷害!我爹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晚殇有些恼怒起来。顾天御竟为着这么明显的陷害情境就将凌府上下都禁足起来,还一禁便这么久,这个顾天御!她就不信任何人都看得出这是蓄意陷害,他会看不出!
“娘娘,奴婢也是这般想着,只道过了时日,皇上自然就将事情查清了,可是却不想这么久,所以才发了消息告知娘娘,想个法子,却可惜您没有收到啊。”暗香说道。
“没道理,前几次的信息都收到了,这次……你们是不是依旧用师兄留下的信鸽?”晚殇问道。盈袖道:“楚公子曾言,他的信鸽素有训练,即使折了翅膀也不会忘了归途……”
“那么,你们在送此信息之时,可曾遇见过什么人没有?”盈袖沉思半晒,终于还是摇头,说:“并不曾遇见谁,与平日无异。”
“娘娘是说,定是我们放出去的信鸽被人中途拦截下来,所以才断了信息吗?”
“除此外,我想不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晚殇道。“不过算了,现下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事了,必须想个法子让他先撤除对凌府的禁令才是。”
暗香与盈袖都匆匆跪下,道:“奴婢无能,请娘娘责罚。”
“你们这是……还不赶快起身是存心要气本宫吗?这事情原就是人家谋算好了的,又怎么能怪你们呢?这段时日以来,你们待本宫的心意本宫都已经知晓,该庆幸的是,如今本宫已经回来,虽不是及时,想来也不算太晚,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一年多来,独留你们姐妹在宫里,宫中无主必定也是倍受责难的,倒是我对不住你们。”
“娘娘,这一切都是奴婢们份内之事,请您千万别这样说。”暗香与盈袖嗑了个头,恭敬的说道。
“好了,你们赶紧起来吧,再不起来,本宫可就生气了。”晚殇笑了笑,将她们扶起。
“是了,怎么这么久也没见锦缘来呢?”晚殇一面将她二人扶起一面问道。
“锦缘……锦缘她……”盈袖支吾着,不晓得该如何与她说清楚关于锦缘的事。
“锦缘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晚殇有些严厉起来,看了暗香与盈袖一眼,“还躇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领本宫去瞧瞧锦缘去!”
雕花的小圆齿桌上,搁着个小瓷壶,只有两个小杯子放在一侧,床上浅浅轻轻地传出压抑的咳嗽声,时急时缓,断续间隔。晚殇一把推门而入,却是锦缘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床上。忽见来人甚为惊讶,定睛一瞧见是晚殇之时,转惊为喜这一来,又牵动了身子猛咳起来。
“锦缘,你这是怎么了?”晚殇惊讶的问着坐到床沿上一面给她轻拍着背,一面问着一面既伸了手与她号脉。锦缘缓过气来一把抽开手急道:“娘娘莫忧心,奴婢无碍。”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叫无碍?!”晚殇有些生气,“你告诉本宫到底是谁这般待你?是不是夜恋凝?”
“不是啊,娘娘您别乱想,奴婢真的无碍——”锦缘叫道。
“你——好吧,你若要想本宫不乱想,你就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是苏妃娘娘。”
“苏妃?”
“就是,就是从前的薰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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