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苍茫静寂。
深巷,长廊。
天际,冷月浮光。
两个人影,在清冷月光下,拉了老长,老长。
一盏宫灯,随着风,忽摇忽摇的。
“公公,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怯弱的声音,轻轻地问着身边的太监。
隐隐的,有一阵清幽的乐声。是笙管萧乐之声。太监轻拍一下她的头:“胡说些什么?哪里有什么声音了?”
前方的,一盏宫灯,忽然间明明灭灭,闪了闪。
“啊——”地一声尖叫,直令人心底发毛起来。
“公公!”怯弱的声音,惊呼一声,看着缓缓倒在自己身侧的太监。面色惨白起来:“娘娘,娘娘我奴婢错了,求您别闹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原谅奴婢,奴婢一定会给您烧多多的香火,愿您早日投生。”
小宫娥一边跪地磕头,一边喃喃而语。
“丫头,你做什么跪在这里?”还不快点回去?”太监的声音响起,小宫娥猛地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公公!你,你没,没死?”
太监一听这话,心底起气:“死丫头,要不是咱家看你可怜,带了你进宫来,你居然还咒公公我死!”
“公公啊,您也别生气。小婢实在不是故意的。”那宫娥道。
“你这丫头,你刚刚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咱家似听到你说什么娘娘,什么原谅什么的?”
“没,没有啊。”小宫娥怯弱地道。
“真没什么?丫头,带你进来,虽说是为奴婢的,但只要你安分些,也总好过在外头。你若有什么事儿,可别瞒着我,公公我啊,也算你半个爹了,有什么事儿,你是不能同我说的呢?”那太监叹气道。
“不会的,小——小妮不会瞒公公任何事儿的。”小妮道。
太监的手,轻轻地,怜爱的抚过小妮的头:“丫头啊,你也别愧疚了,这事儿跟你,跟你没关系的。去了晚妃那里,可要好好伺候着,她,她是一个,一个好人啊。”
“小妮会的,他们说,说晚妃不是人,这会儿,她总不能再被小妮——”
“都跟你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了,还提,以后不准再这么说了。”
“是,是的,公公,这事,这事跟小妮没关系,没关系。”
太监望她一眼,轻叹一声,道:“快走吧。”
意汐宫
“娘娘,云小主已经去了,您就饶了玫姐姐吧。”香草望着面无表情的苏熏,哀求道。
“香草,你为什么要来求本宫?你难道也认为,是本宫杀的云若?”
“娘娘您说什么?难道不是您吗?”
“当然不是本宫!你难道不信本宫吗?是,本宫是想她死,但是本宫确实没有机会下手,真正杀她的,是,是——”
“是——难道是赵大人?可是他不是很爱——”
“爱?哼,真可笑,赵临他只爱他的权利,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本宫差点着了他的道!”苏熏恨恨地道,转而又说:“不过,云若,似乎也不是他杀的,但是不管是不是他,只要那贱人死了,本宫心里也舒坦,只恨那凌晚殇,居然还是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惩戒。”
“娘娘,太后都动不了她呢。”
“她动不了的,不是凌晚殇,而是皇上对她的信任,不过,男人都是如此,等着这时期过了,凌晚殇的下场,只怕不会很好。”苏薰正这般说着,突然的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苏熏冷喝一声出了屋。却不曾看见任何人影。
“有本事就给本宫出来!装神弄鬼做什么?本宫要是怕你的话,就不是苏熏!”
“娘娘,您怎么了?”香草急急的问道,玉容亦走了出来。
“你们。你们刚刚可看见什么人没有?”
“什么人?没什么人啊,娘娘,您还是就寝吧,已经很晚了。”玉容道。
苏熏狐疑的扫过她们一眼,道:“好,本宫也确实累了,该歇息了。”苏熏说着缓缓走回寝殿。也正是这个时刻,她发现了,原本置于窗前的小瓷瓶底,压了一章字条。
心底惊讶之余,抽出字条,待看了上面的内容之际,惨白了脸色,颓废地跌坐在床上,将手中的字,紧紧地捏着。
那字条上的字,她再熟悉不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正令她怕的,不是这些字,是写这些字的人,以及字条下的署名,云若。
晚晴宫·闲逸亭
晚殇遥望着天边冷月,久久无语。直到一条人影落于她跟前。淡淡一笑:“事情,都办妥了?”
来人颔首:“办妥了。”
“真的,都妥当了?包括——包括不该办的事儿?”晚殇敛去笑容,冷冷地道。
“是,都妥当了。”他倒是直言不讳。
“嗯,那么,说于本宫听听,都是怎么办的吧。”晚殇淡漠地望向他一眼,转开目光:“或者,是要本宫说于你听?”
“居祥洗耳恭听。”
“居祥?你真的,是居祥么?”
“当然,不然,娘娘以为我是谁?”
“呵呵,本宫不以为你是谁,不过既然你说了,自己是居祥,那么你便是居祥好了。只是——既然你自认是居祥,那么一些的事儿,本宫也就不必与你说了,因为,若你是居祥的话,这些事自是与你无关,但是你若不是居祥的话——”
“如若我不是居祥,那么娘娘将告诉我什么事儿呢?”
“没什么,本宫想歇息了,大人请便吧。”晚殇言罢既欲离去,一条臂,横在了她的眼前。
“请娘娘告知微臣。”
“大人承认自己不是居祥了?”
“娘娘不是知晓吗?否则亦不会在最后说了句:‘大人请便吧。’凭着这声‘大人’娘娘不就是晓得下官并非居祥?”
“赵大人果然不笨,可是却做了愚蠢的事儿,本宫午时便同你说了,本宫绝对不是轻易被你利用的人。”
“这么说,娘娘在那时便晓得微臣的身份?娘娘以为,微臣利用了您吗?敢问娘娘,在什么事上,您被微臣利用了呢?”
“之前算不得利用,只是你却是任其而为。今日之后呢,也许本宫若无所觉察便真真要遭你所利用了。”
“娘娘所指是?”
“紫金簪。”
“可是,那并不是娘娘的东西,不是么?”
“确实不是,但是,本宫确是因着这紫金簪而被贬了。”
“如娘娘所愿,得以清闲,安宁,不正是娘娘所求吗?”
“可是,大人你,又让本宫不得安宁了呢。”晚殇冷然一笑道:“所以,大人是否该告诉本宫,何以事事相对?又是至何时起,针对了本宫?毕竟本宫可没有做过任何于大人或者是大人的心上人不利的事呢。”
“是的,娘娘确实不曾做过任何于微臣不利的事。不过微臣也并不曾如娘娘您所言的,事事针对您。”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误会了大人你了?”
“不,严格而言,确实算是微臣,微臣——”
“确实是因大人的关系,而令本宫卷入了风波中?”
晚殇笑言:“还是本宫来说大人所办之事吧。大人今夜大概是,让另一个女子彻夜难眠了吧。”
“是,这是娘娘所言,微臣不该办的事儿,不过这件事,微臣觉着并非是不该办的事儿,苏婕妤有意相害云贵人在先,更利用禁术致使皇长子差点让娘娘丧命,一计不成,在云贵人死后更将紫金簪插入她的胸口,意图嫁祸娘娘。”
“大人知道的相当的清楚啊,可惜,大人所言怕也未必都是真的吧?”
“娘娘以为,微臣说错了哪里?”
“比如,紫金簪该是大人插入云贵人胸口的吧?再比如,死去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云贵人吧?”
“娘娘——”
赵临正待辩解,晚殇却冷冷一笑,道:“近来似乎人人喜好效仿梁上君子,臣妾还正奇怪呢,却原来万岁爷起的头啊。方才臣妾与尚书大人所言,字字句句,万岁可都听的清楚明了?”
赵临听此言,有一丝微讶。顾天御身形一闪,落在了他跟前,而后晚殇亦自纱缦后走出来。
“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赵临回神,对着顾天御拜了下去。
“赵爱卿请起。”顾天御道。既而望了晚殇一眼,见她神情淡漠,心中不由的生出异样来。转向赵临:“爱卿对着朕难道也是黑巾蒙面吗?”
赵临惶恐垂头,恭敬地道:“微臣该死,请万岁恕臣不敬之罪。”话落,抬手摘去蒙面的黑巾。
晚殇待望见他的面容,眼底浮现惊讶之色:“你——怎么会是你?”
顾天御望了晚殇一眼道:“不必惊讶,他确实是居祥,不过他也是赵临。因为——”
“因为赵临便是居祥,居祥便是赵临,对吗?只是,怕除了皇上,没有人晓得这件事儿吧?”晚殇冷冷地道。“皇上下的一局好棋,臣妾棋差一招,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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