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色在天际渲染开来的时刻。当夜阑人静的时候,晚殇身上的穴道,自动解开的当即,晚殇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寻思着回去的道了。
轻轻展开一张宣纸,寥寥几笔,娟秀字体跃然纸上,却只书了五个字:“对不起,师兄。”
桌上的残烛,摇曳间,渐渐熄灭。房中,只余下了一缕幽香,开启的轩窗,有微微凉风,徐徐渗入,吹开了桌上的宣纸,摇摇落落间,被窗外的人,箍在了手中。
嘴角扯起一个淡而苦涩的浅笑,看着掌中娟秀的字,又望了远去的人影,楚轻鸿的眼底,满满的无奈:“我便知道,如此是留不住你的。”
点点流萤,淡淡银光。一道白色身影,在夜色中翻飞。
豁然地停住了。晚殇遥遥望着前方站着的身影,愣了一愣,足尖轻点间,落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
在看清他的面容之时,依旧是恍惚着,有些不置信。直到清润的嗓音响起,亦是短短的五个字:“你不能离开!”
直到听了声音,晚殇才确信真的是他。
一时间沉默无语,只听得夜风扫树叶的沙沙声响。两两相望,他的眼中,是坚决,是坚持。晚殇的眼底,却是莫名的情绪。
须臾,晚殇转脸,不再望他,举首间,一轮弯月如钩,悬于天际。晚殇刻意淡漠的声音响起:“七王是,来接本宫回宫的吗?”
顾琰城沉默半晒,复开口亦是那一句:“你的伤并未痊愈,现下确实不宜离开。”
旧伤未愈么?小七,你可知道,有些伤,是永远也好不了的,它只能让你痛的愈深。那是一种说不出,望不见伤口的伤。
收起眼底的情绪,恢复了淡然,晚殇方复又望了顾琰城一眼:“若我一定要离开呢?你是要放我过去,还是阻止我?”
又是一阵沉默,而后顾琰城道:“皇兄也希望皇嫂能痊愈了再回去他身边,所以——”
“所以,本宫是走不成了,是吗?”晚殇的嘴角轻轻扬起。是师兄吧,他以为他自己留不住,他一定便能留住自己。只是这一次,他怕是要失望了。
“说起伤,本宫倒还未曾好好的谢谢七王的相救之恩呢。”话落的时候晚殇已经离顾琰城只有三步远,几乎是面对面了:“琰城,你说,本宫要如何谢你呢?”
顾琰城只是微微一愣间,应着晚殇突然的变化,让他有点惊讶而愣怔。便是这么一瞬的时间,穴道便已经让晚殇点住,几乎是如风拂指间的快,晚殇已经消失在他的跟前。
心绪紊乱,只因情动。令晚殇久久的无法平息。
她刚刚是在做什么?几乎的就泄露了自己一直深藏于心底,对他的情愫。
回神间,已经接近了宫门,却是这个时刻,眼前莫名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
只见他与门口的一个侍卫交谈数句翻手,掌中多了一块什么东西,那侍卫便轻一颔首,将宫门开启。
晚殇心中颇为疑惑,不觉地便欲跟过去,那个人,若是不曾看错,该是——慕容浅非。
“什么人,出来!”那侍卫便是这般的便发现了晚殇,如此,晚殇便走了出来。
那侍卫初见晚殇,有一丝讶异,有一丝惊艳。很快的便恢复了平淡,这令晚殇对他有了一丝赞赏。
“你是什么人?”那侍卫的声音是淡漠的。他望着晚殇的眼,也是淡漠的。
晚殇看了他一眼,一个大约二十上下的小伙子,一脸淡漠,不似强装的样子。轻轻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笑容,清冷中带了赞赏。绝丽的容颜,如夜色中绚丽绽放的昙花,让人移不开眼。
那侍卫便这般愣愣的望着,不觉地便说了自己的名字:“居祥。”
“居祥。”轻喃一声,复望他一眼,轻点足尖,便这么消失在他的眼前。
慕容浅非,去的是晚晴宫的方向。这令随后而来的晚殇,心中又多了一层疑惑。却见晚晴宫里,十分意外的有烛火明明灭灭的光亮。
他处有光亮可说是暗香他们一群奴仆在,那么,清漓阁呢?如若顾天御让自己出宫省亲,那么自己寝宫里便不该有灯火啊。
晚殇看着慕容浅非走入了正殿。自己便绕道,正欲入清漓阁,却突然的被人拉住了。转首一看,只见暗香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自己禁声,一面轻轻的拉了自己道:“娘娘,请随奴婢来。”
将晚殇带至隐蔽处,暗香有些惊喜地望她,道:“娘娘如今身上大好了?”
晚殇只淡淡颔首,而后望了暗香,有些迟疑的将心中的猜测问出:“可是,皇上在清漓阁里头?”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他,顾天御。除他以外,她想不出旁人来。只是她疑惑的是,他怎会在她的寝宫,而那个慕容浅非。
慕容浅非,他可是渡楼的楼主,怎的会和顾天御一道?除非,除非他们——
倘若并非她所想的那般,他的出现却是那样不合时宜,若是如她所想的那般,那岂非是,这些年,爹爹所查渡楼都是白忙了?如此说来,爹爹这些年都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所要试的却无非是‘忠诚’二字。而这个将人玩弄于股掌上的人,顾天御!
晚殇面上平静无波,眼底却是愈发冷了。
暗香听着主子问话,恭敬地道:“自娘娘受伤出宫那日起,皇上夜间便日日的宿在晚晴宫里了,而他,亦是自那日起,便来了。”她口中的‘他’自指的是慕容浅非。
“自那日起,夜间,皇上便不让奴婢们入殿伺候了。”
晚殇面上淡淡然的,不曾望暗香,却犹自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本宫当信你几分?”
“娘娘——”暗香正欲解释,顾天御淡漠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是谁在外头?”话落的同时,晚殇一个旋身,挡住了暗香,而后面上恢复冷然的神色,一反手正欲推开门,殿门却被慕容浅非打开了。直直地可望见从容半卧于贵妃榻上的顾天御。
慕容浅非半倚在门边,看见晚殇,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光芒。顾天御微眯的双目,在看见晚殇的那一刻,豁然的睁大。几乎是自贵妃榻上跳起来了。
疾步地走至晚殇跟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你回来了,晚儿,你安好的回来了吗?”失去平静的声调,带了一丝颤抖。让晚殇心底频频地冷笑起来。口中却带了一丝似撒娇,似委屈的意味说道:“是,我回来了,晚殇回来了,臣妾回来了。臣妾差点的便以为,皇上不希望臣妾回来,不希望看到晚殇了呢。”
就是这般,当着慕容浅非的面,这二人瞧起来却是这般互诉相思苦,似乎显得恩爱无比。慕容浅非悄然转首看见二人相拥的画面,轻一颔首,离开了。掩上门的时刻,唇角似笑非笑的轻扯,却不知道,心底是涌起了酸闷还是苦涩。
几乎是在慕容浅非离去,并且关上门的同时,晚殇便离开了顾天御的怀抱,突然的落了空,让顾天御有些不自在。晚殇淡淡的退开五步远的距离:“人走戏散,皇上也不必演了吧。”
冷漠的语气,令顾天御有一丝愣怔,突然的不适应,随即苦笑一声:“你还在怪我吗?”他刻意的不说‘朕’是因为他想守着当日的说的,只有他与她,二人在的时刻,他不是皇上,她不是后妃,他们之间,可以是朋友。是如此吗?
晚殇却不如他所愿,她道:“臣妾怎敢怪罪皇上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出嫁从夫,夫要妻死,妻怎敢反抗,又何况凌晚殇不过是一个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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