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深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但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只问她:“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叶无双正找不到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如是问道,她便点了头,哽咽地说:“做恶梦了,醒了找不到你,所以……”
贺景深像是有些好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我走得时候看你还在睡觉,想赶在你醒来之前买饭回来,所以给你留了纸条就匆匆走了,忘了带手机,是不是找我了?”
“嗯。”叶无双还是点头,只是视线一直是低垂着的,不敢看他。
贺景深又亲亲她的脸颊,声音更加温柔:“好了没事了,以后我不单独出去了,等你醒了带你一起去。”
叶无双咬着唇不说话,任由他将自己放到软椅里,然后他过去把买来的饭菜拿过来,一一打开。
她的手里捏着他的手机,那样地用力。
贺景深注意到这一幕,不由的皱眉,“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打来过电话?”
叶无双很想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只要他看到钱云起的来电,一定会有所怀疑,然后打电话回去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她不敢……
刚刚叶妈妈拿着刀对准自己的脖子,鲜血流下来的画面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闪烁,她忍不住开始发抖。
贺景深还以为她怎么了,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又是正常的,只好追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了你要告诉我!”
“她电话打来过了。”
良久,叶无双憋出这么一句话。
贺景深一愣,然后问:“你说姑苏静书?”
她点头。
耳边是男人的一声冷笑,“她打来电话干什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手机给我,我打回去问问!”
叶无双立刻将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藏到后面,抬头看他,幽幽地说:“这几天你都把手机关机好不好?”
“你不想别人骚扰到我们?”
“嗯。”
“好,都听你的。”
他答应的越是爽快,叶无双的心里就越是如同刀割,那样地痛!痛得她说不出话来!痛得她觉得每一次的呼吸地沾染了血腥味!
她只好用力地抱紧了贺景深,靠在他的肩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才看露出一点点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
贺景深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她突然这样,也只当她是感动于自己刚刚作出这几天关机的承诺。
甚至,他还深情款款,温柔似水地在她耳边说:“不用太感动,我爱你,这是我应该做的。”
叶无双当即泪如雨下,心里想要杀了自己的冲动都有。
她不敢想象,等贺景深知道了这一切,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爆发和惩罚。
明明已经通知了他们两人老爷子离世的消失,却在等了一天半之后依旧不见人影,并且再也联系不上。
钱云起当然不会想他们是故意让自己联系不上,只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他们在奥地利,自己在国内,这么远也没法立刻赶过去。
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才想起来,某个人……前些天好像正好去了奥地利,可以叫她去哈尔施塔特看看,反正那个小镇小得可以!
如果贺景深和叶无双真的在那里的话,不会找不到的。严子画倒是没想到钱云起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本能地以为是自己平日里时常联系的好友,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
钱云起一怔,对于她的态度很是怀疑:“你确定你看号码了?”
严子画闻声也是狠狠地愣住了,然后飞快拿下手机看了看,那三个字的名字令她的心瞬间揪紧,随后便是故作默然。
“你找我有什么事?”
钱云起在电话这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才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
像刚刚那样慢声细语又带着几分慵懒的语调,怎么会是严子画对钱云起说话的语调呢?
果然,她对自己,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虽说急着找到贺景深和叶无双,但难得有理由可以给她打电话,能多说一个字钱云起都觉得高兴无比。
所以,怎么会放过这个得来不易的可以调戏她的机会呢?
严子画一声冷笑,“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就挂电话了,国际长途很贵的,省着点打。”
“我打给你,你又不用话费。”
“我帮你省钱。”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哪怕是自作多情。
“还不是我老婆就知道帮我省钱了,那真是好。”钱云起笑着说道,风生水起的。
严子画当即就无语了,她就知道和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只会给他更多的机会调戏自己。
“我挂了!”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
感觉到那边的人已经恼火了,钱云起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性子,认真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在奥地利?”
“钱云起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自己在哪里他会不知道?自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他钱云起的眼线!
“子画,你能不能对我不要这么尖锐?”
“你说呢?”严子画的声音更冷,那股恨意即便是隔着十万八千里,钱云起也感觉得到。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后悔!如果那天不做那样的事,他才会后悔吧!
“如果你在奥地利的话,我想你帮我个忙。”
严子画愣了愣,对于他的态度着实觉得吃惊。
这个人对自己想来是唯我独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所以她才一直以来对他都那么反感。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尤其是霸道得过分了的。
“景深的爷爷去世了,但是现在我们联系不到他,我想你去帮我哈尔施塔特看看他和他老婆是不是在那里。”
“哈尔施塔特离我这里很远。”
钱云起低低一笑,“再远也比我近啊。”
严子画沉默了一阵,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钱云起,我一点也不想帮你。”
“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帮我,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接到我的电话,我也知道……你更加更加地不想见到我。
可是严子画,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怎么办呢?
“那算了吧,我自己再另外想办法。”
钱云起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失落,那么地明显。
严子画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心软,她一再告诉自己,就算是答应帮忙,也只是不想贺景深送不了他爷爷最后一程,和这个混蛋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听到他这么低落的声音,她的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我去看看吧,如果能找到,我会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
钱云起原本都准备挂电话了,因为每一秒的沉默对他来说都是凌迟,太难受了!
可突然,她一句话就让他死而复生了!
“真的?!”
严子画嗤笑,“我答应去找他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因为贺景深也是我朋友。”
每次都是这样――一巴掌,一颗糖,然后再是一盆冷水。
钱云起无奈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登机牌,笑容从唇边一直爬满了整张脸,旁边的人不由得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明明刚刚还一脸的失落,怎么一下子就又这么开心了?
钱云起看他一眼,“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这么开心?”
“我开心……很明显吗?”
对方一脸的‘白痴才看不出来你开心’的表情,钱云起当即更开心了,而他身边的人则是――彻底无语了!
严子画倒了两班公交才到哈尔施塔特,又拿着照片问了一路才找到贺景深和叶无双所在的酒店。
她从电梯里走出去的时候,叶无双和贺景深正准备进电梯下楼。
叶无双是不认识她的,所以看到她的时候没什么反应,而贺景深先是一愣,接着就猜到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否则的话,严子画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找我什么事?”他直截了当地问。
严子画累了一天了,此刻心情极度地不好,再加上贺景深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
“你可真是好兴致啊!”她笑着嘲讽。
叶无双这时就觉得奇怪了,轻轻地扯了扯贺景深的衣袖,问道:“她是谁啊?”
贺景深微微侧头,看着她,“钱云起的女人。”
严子画对于他这么介绍自己非常地反感,但也又不觉得有必要和别人解释什么,皱了皱眉,只说:“你爷爷去世了。”
叶无双只觉得这几个字字字如炸弹一般,在自己的眼前耳边一个接着一个炸开,将她的神智都炸得全无。
严子画觉得她的反应不对劲,再联想到钱云起说联系不上贺景深,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但是再看她身边的贺景深,除了震惊在那里之外,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严子画想了想,没说什么。
“你说什么?”愣怔着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却是反问,似乎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严子画烦躁不已,早就没了耐心,冷冷地说:“你爷爷去世了,钱云起说联系不上你,我刚好在这边,所以叫我过来当面和你说,现在我把消息带到了,我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