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声,抬起水眸,望进了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可她却没发现,只是拧起眉睫,温柔地问:"你生病了吗?"
"没有..."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发烧,但他却感染上一种比发烧更可怕的慢性毒药。
这种毒药,无色、无嗅、无味、却剧毒。
这种毒——无解药;
这种病——没法医。
它悄无生息地一天一天侵蚀他的肉、他的血,甚至他的思想。
"怦怦..."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热血在他全身沸腾,他的胸口就像被装上了不定时炸弹,她不经意的一个撩拨,就让他轻易爆发。
他被自己心里突然升起又强烈无比的悸动给吓坏了,高大的身体转入浴室,他走得很急,好像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他一样。
水声哗啦啦在浴室响了很久,待到他再出来时,她已睡着了。
大床的一侧微微隆起一团小小的身影,安静的卧室传来她轻浅的呼吸声。
他轻手轻脚上了床,床堑凹陷下去一个角,而睡在另外一侧的她便自动滑入他怀中,她吟呢一声,自动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甜甜地沉入梦乡。
柔弱黑亮的细碎额发交相辉映下是一张柔美的脸庞。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轻抚触着她的红唇,低喃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柔情似水。
微微蹙起的眉似是疑惑,然后又像上好的茶叶在泉水的浸泡下一般,缓缓舒展开来,薄唇低不可闻地叹出一句:"好像不一样了..."
"嗡嗡..."
清晨,床头柜上,她白色的手机响了起来。
虽然她已经调成了震动,但习惯了浅眠的他立即被惊醒。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身体就像小猫一样绻缩在他怀里,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惊醒她。
见到她甜美的睡颜,他的唇角不知不觉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嗡嗡..."原本已经沉寂的震动在一分钟后又再次响了起来。
他抬眉一看,是一个日历提醒。
点击打开,手机屏幕上突然蹦出几个字:"子赛生日。"
简短的四个字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和两颗连接在一起不停跳动的心。
原本上扬的唇角霎时消弥。
脸上温和的神色一点一点被沉晦取代,眼神也倏地放冷。
他将掌中的手机放回原地,下了床。
"喀哧!"
火柴被划起的声音响起。
一根烟被点着,火星子一闪一闪的,很快从他指间升起朦朦胧胧的白。
而床上的人儿也被这一个小小的声响给吵醒。
她睁开迷蒙的大眼,眨了眨睫毛,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卧室落地窗前的他。
她的眼睛弯成一抹上弦月,好像这样一睁眼能看到他的机会并不多,通常他都很早起,有时候是在钢琴前写琴谱,有时候会在健身房锻炼,有时候干脆消失不见。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淋浴在朝阳下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映衬出他的冷峻,平常乖顺的头发经过一整晚的睡眠显得微有些凌乱,给他增添上一丝不羁的味道。
明明他拥有很多,可她为什么觉得那抹孤傲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寂寥...
好像是苍茫大地中被遗忘在角落的枯藤老树。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他身侧。
又再一次怔愣住。
因为她清晰地看着一团烟雾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他抽了手中的烟?
不知怎么地,她的心,突然微微地刺痛着。
眼睛也是,微微的,有点酸,有点涩。
他意识到她的靠近,身体瞬间一凝,可他掩饰得太好,她并未发觉。
她抬头看他的眸,沉晦地很深很深,任何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胸口,又有一股闷闷的,快要窒息的感觉,他是怎么了?
男人手中的烟还在继续燃烧着,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被抢救那一晚,他也是如此,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却发现烟草的呛辣根本赶不走心魔,一如此刻。
而他也不知道,那个重要节日提醒的设置她只是忘了取消而已。
李昕伸出手轻触他的手掌,他皮肤上传来冰凉的感觉让她吓了一跳。
她用整只手心覆在他手指上,她指尖的温暖一点一点透过皮肤传递给他,可他的心,却依然是那么冷。
"李昕..."突然,男人出声唤了她一记,本来被隐藏在烟雾底下的眼神无比锐利,似乎是想看穿她似的。
但只是一瞬,他嘴角斜勾起,又转过了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李昕等待着他的下文,可他却在此时淡淡地抽回了手掌,然后,狠狠按熄了烟头,转身出了卧室。
她愣愣地看着他双手插在睡袍口袋的模样,悄悄地叹息。
他又像刺猬一般,竖起了全身的刺,带着浓浓的防备和疏离。
她暗忖:就算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她也不一定能了解这个把灵魂锁在躯壳里的男人。
待李昕从盥洗室出来,却发现贝毅又出了门。
空空的房子像没了生息似的,明明就算他在,也大多时候是沉默的,可她却觉得此刻了无生气的让她心里闷闷的。
深吸一口气,拿起环保袋出了门。
"嘿,有什么收获?"超市门口不远处,一个长得瘦高的男人与旁边一个小眼睛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妈的,一个早上连条下锅的鱼都没有。"被询问的男人抽出一根烟吞云吐雾,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转,突然,他双眼一瞪,一个娇小的人儿映入眼帘。
"怎么了?"高个子用手肘顶一下小眼睛男人。
小眼睛男人啐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咬牙切齿道:"妈的,是上次那娘们,又让老子遇到了。"
上次在警察局因抢劫数额不多,没过几天被罚了款就出来了,死性不改的他此时又回到这附近徘徊,准备找准肥羊下手。
偏偏这么巧,又在这里遇见了挎着环保袋从家里出来到超市采购食材的李昕。
两个男人快速地合计了一个计划,朝远处不远处站在公交车站边的瘦削男人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形包围圈式慢慢靠近李昕。
李昕低着头想着早上的贝毅的不对劲,所以并未注意到自己已成为了别人的猎物,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就在她回头瞬间,一人捂嘴,另外两个男人默契地架着李昕快速上了一辆面包车。
米色的环保袋掉在地上,被几双大脚践踏而过。
超市离小区统共也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转角处,刚好有一个前来交接班的保安看到了这一幕。
这位李小姐不像住在这里的其他富太太们一样对保安颐指气使的,每次经过时,都会点头朝他们微笑,所以大部分保安都认识她。
而且劫走她的那几个人也是经常在小区附近打混的偷儿,都是熟面孔。
他赶紧翻出业主联系方式,找到电话拨了过去,"贝先生,不好了,我看到李小姐她被人劫走了..."
"唔...放开我..."
三人将驾着面包车,将李昕带到关外一个多年前被废弃的工厂。
李昕看着这渺无人烟的地方,脸色瞬间惨白,心里大抵猜得到他们是想要干嘛了。
幸而她的手脚并未制住,她远远地避开三个男人,可他们看到她惊慌的样子,淫笑着步步朝她逼近。
只消一眼,她便认出劫持自己的三个男人当中有一个就是上次抢她钱包的男人。
"嘿嘿..."几个男人看着她不怀好意地嘿嘿直笑。
看着他们就像检验货物一样的眼神猛往她重点部位瞧,李昕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你们想干什么?"纵然心里害怕,也只能强装镇定道。
其中一个单眼皮,黑皮肤男人**的眼神在李昕身上溜了一圈,恶心地舔着嘴唇说道:"陈六指,这女人长得真她妈不错..."
李昕定睛一看,原来这个被唤作陈六指的男人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之间,多长出了一根手指。
陈六指摸着下巴,愤愤不平道:"你这个臭女人,上次害得老子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
李昕忍住心中惧意,将自己的包递给他们,"你们要钱,我的钱包尽管拿去..."
陈六指一边拽过包,一边伸出手掌在李昕脸上摸了一把,一双眼睛闪着浑浊的淫光,"妞,这一次,我们是既要钱也要人,哈哈哈..."
"六指,别跟她废话那么多,快点上,这娘们长得这么水,你要是不上,老子可就要先爽了..."
李昕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看到刚才嚷叫着的高个子男人裤裆处已经明显撑起了小帐蓬。
李昕这回是真的慌了,不断地挣扎着,推搡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
"哎哟!"
只听男人一声惨叫,三个男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烈,一个不留神,陈六指的重要部位被她踢了一脚。
被她这么一闹,欲火中烧的男人全都怒了,陈六指狠狠一巴掌呼在她脸上,白嫩的脸庞立即高高肿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