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低头认真地看着怀中的雅瑟，眉眼中满是期待。

雅瑟，嫁给我，这句话久久地回荡在雅瑟耳中，她停止挣扎，在墨离温暖的怀抱里慢慢抬起头，对上墨离明亮的眸子。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黑亮，如暗夜里璀璨的星辰，灼灼地注视着她，努力地想从她脸上读出些什么。

“谢谢你的施舍，不过我用不着你同情。”雅瑟声音虽小，却凝着千年的冰冷。

墨离万万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冰冷地让他以为怀中抱着的是一个陌生人。他有些错愕地愣住，呆呆地抱着她忘记了放手。

“我最美的时候尚且不能让你动心，如今我又凭什么能嫁给你。”雅瑟冲着他凄惨地一笑，若是多年前在这里，寂寞对着百合花说话的雅瑟听到墨离说这句话，一定觉得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了，可是那时她抓不住他，他放开手任她堕入无常轮回，看她一步步走向冷酷和绝望。既然当时放弃了，现在何必挽回。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听到这句话，墨离慌忙解释，这个女人以为他在意容貌吗？他的确在意，但他更在乎的是怀中这个人，他清楚得很。这么多年皇位周围什么姿色没有，他何曾侧目。

“给我一个机会，我让天下知道，墨王中意的女人是谁。如今墨国是天下霸主，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不能主宰自己命运了，雅瑟，这锦绣江山，这清风明月，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他胸口起伏着，她喜欢什么，他都愿意双手奉上。博美人一笑，如果他做不到，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做到。

雅瑟看着他薄薄的唇，明亮深情的眸，俊美坚毅的轮廓，儒雅而威严，他的确有于千万人之上睥睨天下霸气。主宰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那么有一天他不是四方的霸主了，她在他心中，还会这么紧要吗？

让天下知道，墨王中意的女人是谁，他会知道吗？他会生气吗？雅瑟眼前浮现出咫易渊愤怒的样子。她的风光大嫁，可以让他恼怒吗？她有些快意地想着。墨离是想让咫易渊知道吗？雅瑟心里一顿。

“让天下知道，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出现吗？帝王无情，你低估他了，也高估我了。”雅瑟突然没有温度地吐出一句，任自己被他禁锢在怀里。

墨离惊愕了一瞬，他的理智终于被击溃了，她是以为他想利用这次大婚引咫易渊出现，处之而后快吗？他在她眼中就是这样的吗？连他们的大婚也可以利用？

他在雅瑟的耳边大喊：“我娶你就是娶你，就是我墨离想要一个女人了，而这个女人必须是风雅瑟，仅此而已！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恨不得把别人从她的脑海里震走，他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过去单纯的日子，他发现如今自己发疯的想念当初，甚至想念起凤箫，优雅地在宫里行走的样子，而不是现在作为一国之君严谨而冷酷的姿态。

日子安静而悠闲，短短三个月过去，冬去春来，清水和涯儿在草地上放风筝，涯儿已经三岁了，个子虽小，却跑得飞快，咫易渊远远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文官模样的人，清水知道他时间不多，忙召唤涯儿回来。

咫易渊耐心地看着涯儿远远地跑回来，涯儿径直跑到清水身边，兴奋地喊道：“娘！风筝要飞起来了！”

清水浑身一震，她喜欢这个孩子，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叫她娘，可听起来又如此的自然。她也从不知道，她听到这声娘，看着这个漂亮顽皮的小孩，会唇角微翘。

众人都愣住了，咫易渊低头对涯儿说：“涯儿，她不是你娘亲。不许乱叫。”

涯儿不解地问道：“那儿臣的娘亲呢？”咫易渊脸上勉强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涯儿见父皇黑脸，低头不敢再说话，咫易渊说：“涯儿过来，这几位以后就是太子太傅，见过太傅。”

涯儿走过去，彬彬有礼地拜见了太傅，太傅们忙还了礼，咫易渊道：“从明天起你就要读书了，要听太傅的教诲，父皇每天下了朝会考你的功课。”涯儿一嘟嘴，十分不情愿，不过尽管咫易渊对他的关爱这宫里无人能匹，他对咫易渊的敬畏好像是天生的一般。他点点头道：“是，父皇。”

咫易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转身离去，清水注视一群人跟着他渐渐远去，太子太傅，从此涯儿就要读书了，就有太傅安排他的起居了吧。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的心乱跳起来，一阵难过。

晚上，清水来到咫易渊的书房，咫易渊低头看着奏折，清水奉上一盏参茶，她从未侍候过皇上，更像这宫里的客人，咫易渊见到参茶，抬起头来，想了想道：“明天朕就派人送你回去，内侍会给你丰厚的薪俸。”

清水摇摇头，“我不是为钱。”

“朕知道……”

清水打断他，他怎么可能了解，“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我只要每天能见到你就很满足了。”

咫易渊低头看奏折，默默地下了逐客令，“回去吧，你还有父母。”

清水苦笑，“我就是想看见你，别的我不管，我知道我无名无分，我没有自由，我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你心里就会很高兴，求求你，让我留下吧，这是我第一次求你。”

说着，她已屈膝慢慢跪倒在咫易渊身前，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哀哀地恳求着。咫易渊起身扶她起来，一言不发。跪在冰冷的地上，触到他坚实的手臂，好像找到依托，找到宣泄的出口，她不由号啕大哭，又恨又爱，使劲捶打着他的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不争气，这么爱你啊？！我恨你！”

咫易渊任她打，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眼泪，他是一个没有眼泪也对眼泪没有感觉的人，不过不知为何，曾经面对一个人的眼泪，他会不由自主地抬手心疼地为她拭去。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了，真正的咫易渊应该就是这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