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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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波光泛起,阳光明媚,暖春四月,游湖的好日子,偌大的湖面上却只有一叶扁舟,静静地随水漂流,鸟语花香,野芳佳木,如此美景,不见熙攘的游人。

这时木兰舟中传来一阵笑声,一个女子独立船头,迎着徐徐的清风,优雅的吹着箫,一袭淡雅的白衣衬得她出尘脱俗,又美艳绝伦,她凝神望着远方,箫声在湖面飘荡,身后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俊秀不凡,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浑身散发着王者的隐隐霸气,一身墨色衣袍,上刺明黄色的金龙睥睨云中,他微微眯起眼望着湖面,似是听箫,似是观水,又像神游天外,与这闲适美景格格不入。

女子一曲吹罢,男子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展开折扇,道:“箫儿的技艺越发精湛了。”那叫箫儿的女子并无喜形于色,只是微微一笑,收箫落座,矜持却不做作,“皇上过奖了,若是能为皇上解忧一二,箫儿愿天天陪皇上游湖吹箫。”说罢她若有若无的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像是想起什么,目中流露一丝笑意,缓缓道:“和亲婚期将近,朕还真不能闲下来。”

晚上,湖上扁舟依旧,只是舟头换做一红衣女子,月下翩翩起舞,轻薄的纱质裙摆飞扬起来,婉约透明,衬得她腰肢更加纤细柔软。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虽身上的红衣妩媚似火,却抵不过她眸中的寒冷。舞罢,她一个优雅的旋转,裙摆散开,坐在舟边,将赤足浸入水中,微微的喘息着。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却依然低着头,不看她,只是缓缓开口:“照顾好自己。”

女子转头露出天真灿烂的笑靥,倾国倾城,与那白衣女子极像却另有风情万种,她盯着皇上,眼睛一眨不眨,用娇媚甚至有些放荡的声音说:“皇帝哥哥不必担心。”

皇上漆黑的眸子如一口古井,不知涌动着什么,只是懒懒地靠在船头,道:“你的伎俩,我看得还不够多么?”

他探身过去,大手一挥,将她的脚捞入船中,她顺势倒在他怀里,时机拿捏得恰好,脸因为刚才的舞而累得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如静谧入睡的蝶翼,轻轻颤抖着,她就在他怀里吐气如兰,身体曼妙的轮廓若隐若现,湿漉漉的双足在月光下闪着水光,她要幸灾乐祸地捕捉他脸上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可他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没有丝毫沉沦,淡漠的看着她的双足,气息平稳,眼也没眨一下。

“夜里凉,朕送你回去。”

女子脸上自信的笑容渐渐褪去,报复似的提醒他:“墨离,你又不能照顾我一辈子。”

皇上被直呼名讳并不在意,他此时眉峰一挑:“脱口而出,路是你自己选的。”

女子嘲讽地一笑,从他怀里起身,坐在对面,整理衣服,声音虽轻话语却掷地有声:“你怕什么,我并没有后悔,而且永远不会后悔!”

墨离似乎没有听见,他转过身拿起桨,单调的水声响起,船儿慢慢地向岸边靠拢。沉默许久,他低低地说:“雅瑟,终有一天我会接你回来。”

女子别过头去,如果这湖没有边际,这夜没有尽头,这船能一直飘荡下去,她是不是可以赖在他身边?在他眼里,她坚强任性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在她眼里,他位高权重她却仅仅希望他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她忍住心头一丝不舍,努力的平静开口道:“照顾好我姐姐。”

墨国的龙启三年,墨国与咫国联姻,墨国公主墨雅瑟将嫁与咫国国君咫御天。

举国欢庆,国君墨离亲自将公主送上华丽的马车,公主身着大红色的嫁衣,如火红的凤凰,她向皇兄行毕大礼,墨离道:“不要忘了肩上的重任,墨咫两国的世代友好,百年后也有妹妹的一份功劳。”

墨雅瑟沉着回敬:“谨遵皇兄教诲。”她抬起头,没有看墨离,好像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只是略一环顾,便轻移莲步,缓缓登车,鼓乐齐鸣。

这时一个女子急匆匆走来,长发飘飘,行至车下,先与皇上见礼,不待墨离叫平身,便转身掀开车帘,帘后是绝世容颜,红颜的嘴唇更显娇媚,雅瑟伸出手,女子握住她的手,端庄的一笑,暗地里狠狠的抑住眼中的泪水,轻声道:“保重。”

雅瑟抿了抿唇,此时却如此轻易地哽咽了,“你也是。”

两个女子优雅地告别,没人知道,她们的手握得多紧,死死的,痛到骨里。

四月十五日,咫国举国欢庆,张灯结彩,红毡从国都门口铺至皇宫的高台之上,墨国公主初长成,绝色的容貌已名动天下,如此佳人自然是要被收入咫王的后宫,咫国是天下第一强国,咫御天戎马半生,开疆拓土,铸就了咫国的锦绣江山,五年前皇后病逝,后位一直空虚,如今天下第一美人墨雅瑟将成为咫国新后。远道而来的墨国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在几万人的夹道欢呼声中缓缓驶过,巡游一周,进入皇宫。

宫廷宴会从下午持续到夜晚,笙箫钟罄不知疲倦的鸣奏着,欢歌曼舞,水袖飞扬,觥筹交错,灯烛辉煌,众位大臣坐在殿下,纷纷举杯畅饮,颂德之声不绝,一派威严太平的景象。

雅瑟透过薄薄的盖头,打量着来仪宫的一切,帘幕低挽,金碧辉煌,一眼望不到头,鲜红与耀眼的金色混杂,已刺得人睁不开眼,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交握着冰凉的双手,传递给自己一丝丝温暖。她似乎有一点点醉意,未饮先醉,这华丽而高贵的宫室,静默侍立的宫女,让她醺醺然,让她一时间回到了从前,懒在床上不起来,直到姐姐匆匆地跑进来,死丫头,怎么还不起床?不知道父皇安排了围猎么?自己懒懒的翻身,就你着急,怎么,去看我未来的姐夫?

姐姐满脸飞红,你!说着掀开她的杯子,呵她的痒,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错了,错了,我说的不是卫祁,你怕什么……”

一阵风吹来,雅瑟身体微微一僵,风中送来一声,“皇上驾到!”

来的不是父皇,是她的夫君,虽然他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

她坐直,拳不自主的握紧,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近,毫无准备的,眼前一亮,盖头被揭去,她委婉羞涩地抬眼观瞧,未几脸上已飞红,身前立着一个风华已逝的男人,鬓角花白的头发,额上的皱纹,臃肿而不复矫健的身躯,粗糙的双手。

他就是咫御天,她看过他的画像,听过他的威名,而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她能闻到他身上尊贵的熏香味道。

他勾起她的下巴,锐利的目光直射她的眸中,没有柔情,充满戒备,她有些慌乱,她没想到新婚之夜她的夫君会用这种目光审视她,像看一个猎物。

她垂下眼帘,紧张得泪水在眼中打转,他粗壮的手指滑过她娇嫩的脸颊,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滴出水来,精致的红唇弯起一丝笑,颤声道,“皇上。”

他在她身上逡巡的目光让她不自在,他用看万里河山的深远目光打量一个弱小的女人,仿佛隔着厚重的嫁衣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身体,她想摆脱这窘境,转眸看见他身后门口严密看守的侍卫,低头侍立的宫女太监,端着茶盏果品,桌上是玉壶醇酒。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说:“皇上,皇上与臣妾尽一杯交杯酒吧……”

话音未落,咫御天已伸手去解她领上的扣子,领口渐渐张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她下意识地向后一退,被坚硬的床沿挡住,腿没用地一软。手蓦地攥紧,指甲陷进肉里。

他的手指触到下面的扣子,每解一颗,她的心就抖动一次,她的呼吸没办法平静,这漫长的过程像是一场难熬的对峙,他只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眼前这个女人土崩瓦解。

不知怎么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浓烈刺鼻,让她昏昏作呕。胸前的扣子啪的一开,她的呼吸顺畅了一些,她主动褪去外衣,冰凉的手指触到自己,她也不由一怔。她不知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对峙。对峙比侍寝更折磨。

咫御天一双手在她的脖颈间缓缓的摩挲着,她冰凉的肌肤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自己仿佛发烧一般,如梦如幻,失神间,腰间一松,纱带落下,长裙滑落。她凝神,洁白的臂膀攀上他的脖子,如鲜嫩的藤蔓盘上虬劲的古树,耳语道:“皇上与臣妾亲热也要侍卫们看见不成?”

咫御天始终不发一言,贪婪的抚摸她柔软的身体,她有让他贪恋的青春。

陷在床中,她恢复了力气,抽出手来去放帐幔,他在她耳边气喘吁吁的说:“朕喜欢如此。”说罢含住她红嫩的唇,她的手落在床上,死死的抓住身下的锦被,瞥了一眼一室站立的宫人,娇声说:“皇上高兴就好。”

她的灵魂好像飘浮在空中,没有任何感觉,她时而是侍立一旁的宫女,时而是站在门口的侍卫,然后又什么都不是,冷眼看着床上的缠绵,默默地走出门去。

恍惚间阳光明媚,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走过来,墨离,她仿佛没穿衣服一样,无地自容,他解下衣服想披在她身上,她慌乱的躲开,甚至不敢看他,在骄阳下她像秋天里的最后一片叶子一样无力地颤抖着,夺路而逃。

过去她生气了,可以无礼的顶撞他,过去她可以呆呆的嗅着空气中他的味道,呆呆的憧憬靠在他的怀里,呆呆的为他停留在她身上的惊艳的目光而甜蜜,现在,卑微的她还有资格么?

晨光熹微,她睁着双眼,度过一夜,身边的男人揽着她的身体,一刻也不愿放开,她觉得有些冷,可不愿动,就这样怔怔的躺着,空洞无神。

内侍上前:“请皇上更衣。”

送走了咫御天,她慢慢地梳洗,他下了朝应该会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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