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梦摊摊手,跳着脚过去,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果刀,手指在上面摩挲着:“我还以为你会自杀呢,怎么,现在知道自杀也挽回不了了?”
夏凉莉一把抢过刀子:“不用你管,你骗的了他们骗不了我。你那天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你向来会装可怜,我只是很想知道——我们谁装得过谁?”夏凉梦轻声说着,弯身凑近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一双媚眼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你能记得那天的话,这让我很开心——真的……”话音刚落,轻轻按上刀子微微用力。
夏凉莉手腕便割破了浅浅的一道,她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夏凉梦手指轻轻抹了滴在床上的血液,嘴角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像是那天再医院时一样的笑容。
夏凉莉惊悚的正要大喊求救,就看见她疯了一样跑出去:“爸,快叫救护车,莉莉姐她割腕了。”说着右脚一扭,重心不稳,身子跌在了地上。
在沙发坐着的一看急忙跑了上来。闽京城大步上前一把圈住她,只见她两手全是血,哭着喊:“血,好多血……”豆大的泪珠砸在手心里,和血液融为了一体。
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夏凉梦还是哆哆嗦嗦的身子坐在急救室门口,闽京城在一旁紧紧的抱着她。
夏润国和沐华茜焦急的坐在另一边。沐华茜的目光紧紧盯着夏凉梦惨白的小脸,刚才莉莉昏过去在她耳边喊的是:“妈,她要杀我,真的是真的……”她是不相信夏凉梦会做这样愚蠢的事,除非……
想到这沐华茜额头冒了点冷汗,迟疑的问:“梦梦,你进去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割腕,那孩子最近心情平稳不少了啊。”
“我,我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很黑,好不容易跳过去打开灯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好多,好多血。”夏凉梦抓着头发一脸惊恐。
夏润国急忙训斥:“你不要再问她了,她对她妈妈割腕自杀的事本来就有抵触。你想逼疯她吗?”
这时急救室门打开,夏凉莉被推到了病房,急救医生似是见过夏润国很多次,语气有点不耐烦:“你应该带你女儿去多看看心理医生,她这样总是割很浅的口子,早晚有天会自己毁了自己。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三天两头上演这样的戏码是为什么……”说完不太高兴的进了办公室。
夏润国一听医生给出的解释,想起方才夏凉莉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夏凉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沐华茜嚷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因为得不到一个男人就这样要死要活!”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沐华茜红了眼眶,声音也跟着喊了起来。
“得不到的东西就不择手段得到不惜伤害自己。你以前不也是经常这样?”夏润国凑近她压低了声音。
“既然没事了,我和梦梦就先回了。她呆在这儿情绪很不好。”闽京城在身后交代了一声,横抱起垂着眼的夏凉梦,朝夏润国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医院门口,钟殊站在他们车前,抽着烟,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看到他们过来,扔掉了烟,直接开门进了驾驶席:“我送你们回去。”
闽京城没有拒绝,抱着夏凉梦进了车后座。
车子开出医院时,夏凉梦的眼角流出滚烫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滴在闽京城手心里。
他叹了口气,从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着她的眼角。
“哭什么哭,这是她应得的。”钟殊看着后视镜里哭成泪人的女人,没好气的嘀咕了句。
夏凉梦也不回应,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抬起被闽京城洗干净的手指,还是觉得血腥味很浓,无一不在提醒她,她确实那么做了。
她眯着眼将双手狠狠握在一起,扣在心口。浑身止不住轻颤。
这样会下地狱吗?
如果会,她也要拖着她们一起。
夏凉梦窝在浴池里,由着淋浴洒在身上,她缓缓抱着双膝,脚上缠着的纱布被浸透。疼痛缓缓席卷而来。
闽京城在外面敲门:“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他握着浴巾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凉梦听见声响慢慢转过头:“是我碰了刀划伤了她胳膊,我是故意的!我故意划伤了她,该再用力点的,倪苏芹那道可比那个深太多了。该再用力点的……用力点的……”
闽京城看着她,一边喊着一边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里滚落出来,他皱着眉,走过去,蹲下身将淋浴关上,将她从浴池里抱出来放在水池台上。拿着浴巾轻轻擦拭她,嘴唇紧抿着。
“京城,我也是魔鬼了……我竟然这样想亲手杀了她们……”夏凉梦垂着脑袋,四肢失去了力气似的直直下垂,声音呢喃。
闽京城一声不吭的将她擦干净,然后扔掉浴巾缓缓的抱住她发颤的身子,手一下下抚着她的湿发:“别怕,有我在。”
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许久,连周身的热气都一点点消散了。
“梦梦,是因为没了乔辛薄,你才这样不管不顾了吗?”闽京城突然开了口,感觉到她身子颤了一下。
“这怎么能行?嗯?”他哑了声音,抚着她湿发的右手隐隐发颤:“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不然真的由不得你了……我会用最快的方式解决一切。”
“你想两败俱伤,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我说过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一定要在我身边。”
“梦梦,你别逼我。”
夏凉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喊了几声京城,没有人回应,她偏过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中午了,想来应该是出去了。右脚重新被缠上了厚重的纱布,看着极为碍眼。她睁了睁酸涩的眼睛,抬起双手举到眼前,手指还是会轻微的颤抖。她沉默着看了半晌,摇了摇头,从床上坐起来跺了跺右脚,伤口的地方有些疼,想了想还是下了床洗漱。
过了一个时辰,才从浴室慢吞吞的走出来。换了身衣服下了楼,喊了很多声张姐也没人应。暗暗腹诽,今天的气氛也太过安静了吧。她瘸着右脚绕过偏厅,看到沙发上坐着发呆的苏妙安,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有点兴奋的跑过去,被右脚一绊摔在了长毛地毯上,她移了两步趴在了沙发边:“妙安,你怎么来了?来看我吗?”她像个焦急的孩子拉扯着她的衣角。
苏妙安慢慢转身,看见夏凉梦狼狈的趴在沙发边,右脚上颤着厚重的纱布,眼睛周围有淡淡的青色,头发凌乱的散着,这还是夏凉梦吗?只不过几天没见的功夫,整个人憔悴成这个样子。
她想起今早接的电话,闽京城说要出国,请她来住几天。声音很低,明显是在生气。她追问,他只说了一句:好好劝她。
“妙安,如果这之后你再看我。无论是失了情绪的面无表情还是心狠手辣的让你陌生。你千万不要觉得恐慌。”
“因为在你面前,永远不会。”
巴塞罗那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此时就像是魔音一样盘旋在耳侧,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梦梦要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她不理,夏凉梦一边抓着她的衣角,一边拖着身子往她那边凑,好像突然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也跟着有气无力:“妙安,你等我上去化个妆。”说着扶着沙发准备起身。
苏妙安一把拉住她,捧着她仓皇无助的小脸:“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梦梦,你别骗我。”
夏凉梦回身跌在沙发上,扑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腰,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妙安,怎么办,我变得很坏,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苏妙安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别哭,梦梦你别哭。你说发生了什么?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夏凉梦搂着她的双手微微用了力,半晌抬起脑袋,嘴角一勾:“怕了吧?再叫你不理姑奶奶,害我叫了那么多声……”
她的笑容完美的无懈可击,仿佛刚才的放声痛哭,只不过是一场幻觉。苏妙安看着她笑起来依旧美艳绝伦的脸,总觉得哪里变了,可是偏偏又看不清,猜不到。
很明确的是,她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至少不该问她。夏凉梦不想说的事,向来是问不出的。
“你老公出差了,我听命来伺候你个麻烦鬼——”说着指了指她受伤的右脚:“怎么又受伤了?夏凉梦,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三天一小伤一周一大伤的毛病!”
夏凉梦盘起腿,垂着头可怜兮兮的:“他打的,狠狠的打……就成这样了。”
“你是说他狠狠的打你右脚?还就盯准了这一个部位打?”苏妙安翻了个白眼,显然不相信她这个说辞。
她可是记得,曾经她们几个闹着玩不小心抓掉根夏凉梦的头发,都会被闽京城冷着眼瞪一上午。更何况是现在了,他怎么会舍得她受伤?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朋友啊!这么不信任我的样子?”夏凉梦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太阳穴,不解气的道。
苏妙安由着她继续耍无赖,断断续续的应:“正因为是你朋友才会不信任你——好吧?”
张姐正好回来经过厅堂看到她们两个闹作一团,笑道:“还是苏小姐来了好,一来我们太太就心情很好,瞧瞧,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夏凉梦被这张姐的前后称呼整得全身一麻,和苏妙安互望一下,半晌一起笑了起来。
“闽太太好。”苏妙安作了个揖。
“苏小姐好。”夏凉梦也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
乔齐莱叶亲自陪着儿子和准儿媳妇试婚纱。此时正喝着茶坐在沙发边等着钟沫出来。乔辛薄穿着白色西装,倚在沙发靠背,望着落地窗外的皑皑白雪。
“你发什么楞,一会儿钟沫出来,你给我管好你的表情。不要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你是要结婚,不是参加葬礼!”乔齐莱叶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低声训斥。
乔辛薄冷冷一笑:“现在是连我的表情也要干预了吗?那您何不花钱顾个人来,一定包您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