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的走到夏凉莉身前,白嫩的脚趾轻轻触碰地上的血液,一下一下,双手背在身后,咯咯的笑出声:“竟然是红的呢,我还以为会是黑的……”
夏凉莉看着她白嫩的脚趾染成血红色,仔细辨别着她在地上划出的那几个字母k-i-l-l……顿时震惊的无所适从,她想大声喊,却被她盯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本能的往旁边移动,尽量离她远一点。
夏凉梦却猛然朝她跨了一大步,身子轻轻朝她倾近,纤细的手滑过她的肩,遏制住她的脖颈,微微用了力。看着夏凉莉挣扎着摆了两下,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了几句。病房门打开的之前她松了手,像什么没发生一样重新躺在床上,由着护士将惊叫的夏凉莉抬走。
如果不是地面上一串串染着血的脚印,苏妙安根本无法相信她刚才确实做了那一系列的动作。
她虚晃着身子朝她走近,没等靠近,她转过脸看着自己笑了一声:“妙安,麻烦叫杜维东过来,替我检查。”
杜维东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从他进来就不停发出笑声的女人。苏妙安紧张的站在一旁,悄声在他耳边说:“从她醒了一直这样笑着。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沐莉莉要害她……只是按响红灯的时候就一直在笑了……”
杜维东摆摆手让她先出去,径直走到夏凉梦身边,轻轻摸上她冰凉的手:“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呵呵,很舒服。”夏凉梦对着他点点头,眨眨眼乖巧询问:“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
“休息一下,明天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好吗?”杜维东看着她笑的样子有点心疼,掀开衣服看了看伤口:“愈合的还不错,最近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夏凉梦听了乖乖的点了点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我想睡了。”说着别过脸看着窗外,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样子。
“你别担心,我不会再让她到你的病房来。已经和他父亲说过了。”杜维东见她没有回应,长叹了口气。打开门走出去,吩咐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给苏妙安。
“梦梦,你真的醒了吗?醒了和我说说话好不好?”苏妙安推门走进来,夏凉梦也没有转过身,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
听见她说话,反而轻轻闭了眼睛:“妙安,我很困,你不要吵,让我睡会儿。”说着便抿起嘴不说话。
苏妙安吸了吸鼻子:“好,那你好好睡,我在这陪你。你不要害怕,这次我哪也不去……”
夏凉莉尖叫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夏润国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你个畜生,你妹妹救了你,你居然反而要害她……”
夏凉莉惊愕的捂着脸,伸出双手用力抓紧夏润国的手肘:“爸爸,梦梦她……夏凉梦她疯了真的疯了!她在我耳边说,让我和这块肾脏一起陪葬,要让我在地狱也不得安宁。真的疯了——她还用她的脚趾染上我的血,写了个kill……你说她有多疯狂?她要杀我——她一定是要来杀我——爸爸,你救救我啊……送她去精神病院,对,精神病院……”
“你给我住嘴!”夏润国一把扯开手:“莉莉,你真的让爸爸很失望。从你装病到现在为止,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伤害梦梦?现在反倒还要抹黑她,你是我夏润国的女儿吗?你怎么能这么歹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还有,从今天开始,不准你踏出这病房一步!”说着将病房门摔的哐当响。
夏凉莉抱着枕头,忽然觉得周遭的白色墙壁里像是伸出无数条胳膊,遏制住她的四肢,脖颈……
她惊恐的缩进被子里,一遍遍求饶。
晚上十一点多,耳边终于传来妙安轻声的呼噜声。夏凉梦猛然睁开眼睛,看了眼熟睡中的苏妙安,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赤着双脚从安全梯跌跌撞撞的跑出医院,脚底刺痛传来,她也毫无顾忌的穿梭在雨中,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惹得路人纷纷躲开。
闽京城穿着黑色真丝睡袍坐在餐桌前望着窗外不停下着的雨,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焦躁。这几天他一直回闽宅这儿,这还是他在C城赚的第一笔,买下的庭院别墅。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回这里了。
接到杜维东的电话,就觉得她会来这里。可是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今天是没可能了吧……她敢来他就敢弄死她……
齐艾将菜一盘盘端上,然后心满意足的数了一下:“刚好八个菜,尝尝合你胃口不?”
闽京城收回目光,拿起筷子轻轻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
齐艾打量了一下这间欧式装修的餐厅,似是不经意的问:“听姑妈说,你在C城有很多套房子。”说完眨眨眼:“该不会每栋都包养一个情妇吧?”
闽京城听了,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下:“你那姑妈知道的可真是太多了……”
话还没等落,管家焦急的跑过来:“少爷,外面有个穿病号服的小姐,浑身湿透了。问话也不说,只是笑……怪慎人的……”
闽京城还没等他说完,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大步流星的走出餐厅。
只见夏凉梦穿着湿透的病号服,赤着脚站在客厅里,一双幽怨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偶尔发出咯咯的笑声。苍白的小脸上一颗颗不知是水还是泪的东西,一下一下砸在天鹅绒地毯上。
闽京城敛着眉眼看她赤脚染红的天鹅绒地毯,声音抑制不住的怒气:“你现在是不想活了?”
齐艾追出来时也是一愣,眼前的夏凉梦,哪里还有前些日子见时的从容模样。这时那双笑容诡异的丹凤眼突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她心一狠,象征性的挽住闽京城的胳膊,声音娇媚:“这不是夏小姐吗?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来人,带夏小姐去换套衣服。”一字一句像是专门为证明她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一样。
夏凉梦反倒笑的更加清洌,眼神紧盯着闽京城,轻轻呢喃:“是呢,怎么就狼狈成这样……”说着竟几步走上前踮起脚尖,冰凉的双手捧着闽京城的脸,柔媚的笑:“闽京城,我来找你了,你现在满意了吗?”说着张口咬上他锁骨处,十分用力,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
闽京城吃痛的皱了皱眉,没等开口。
身边的齐艾一把推向夏凉梦,想让她松口。没料到她却突然松开搂着闽京城的双手,直直朝地上倒去。倒在天鹅绒地毯上,咬着小指笑的蜷着身子,厅堂里回荡着她的笑声,经久不散。
齐艾愣怔了半晌,大声喊:“神经病,笑什么笑?京城,我们快送她离开这……”
闽京城一把抽出胳膊,上前箍住夏凉梦不停笑着颤抖的身子:“听话,别闹了。是哪里疼?”眼神狠厉的看向齐艾:“她刚做完手术你不知道吗?”说完一把横抱起还在笑作一团的女人,吩咐管家:“叫陈医生来。”大步往楼梯上走。
齐艾几步跑上楼,张着胳膊拦在他面前:“闽京城你什么意思?你看看你都被她咬出血了,我帮你推开她有错吗?再说了,是她自己松的手。她现在显然就是个不理智的疯子,我们应该叫10,她该送去精神科!”
“然后呢!”闽京城冷冷的看她一眼:“我有让你出这个手吗?你最好马上离开这,她刀口如果有个好歹,你该担心的可就不只你姑妈一个人了。”说完越过齐艾大步上了楼梯,一脚踹开卧室门。
齐艾瘫在地上,耳边反反复复的回响着那句:她伤口如果有个好歹,你该担心的可就不只你姑妈一个人了。
这和姑妈又有什么关系?身边来来回回的佣人经过,忙着往楼上送东西,却没有一个人肯停下来,伸出手来扶她一下,这就是闽京城的家。她这才惊觉,似乎从进来开始就没人听过她的吩咐,包括刚才她那句惹人耻笑的女主人说辞。
她颤颤巍巍的起了身,缓缓的朝门口走去,依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问,正如她来时一样。
闽京城坐在浴池边的椅子上,圈着她的身子放在腿上。眯着眼看她脚上的伤势,轻声问:“我先帮你换掉湿衣服?嗯?”
夏凉梦也不回应他,只是看着他一个劲的笑,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似的……
闽京城沉静的看了她半晌,小心翼翼的替她脱掉病号服,动作轻柔的拿起浴巾轻轻将她身上的雨水擦干,然后替她穿上粉色真丝浴袍。
再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细心的清理她脚上的伤口,床上的女人还是止不住笑,双脚不老实的乱踢。
闽京城蹙起英挺的眉,声音不觉加重:“笑得难听死了……不准笑了。”
话音一落,夏凉梦真就不笑了。闽京城停了停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她:“怎么这么听话了?”
“我不听话,你怎么能施舍我呢?”夏凉梦挑了挑眉,笑的一脸风情:“你不就等着我这一天么?乖乖的回到你身边,对你唯命是从?”
“那么你真的做到了,闽京城。你瞧,我现在就在这里,恳求你。”
“我要他们家破人亡。”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刀口位置:“要比这个,痛上一万倍才行。”
闽京城看着她笑的一脸娇媚,声音却比以往更加冷冽,连盯着她的眼里似乎都映不出他的影子。他就这样盯了她许久,蹙起了英挺的眉,半晌,淡淡的应了声:“好,既然你理解的这么透彻。结婚吧,和我。”
夏凉梦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嘴角弯的更加肆意。陈牧正好敲门进来,看了看床上笑的诡异的女人,又看了看闽京城越来越黑的脸色。
正要开口,听见闽京城不带情感的说:“你来的正好,给她注射镇定剂。”
夏凉梦乖乖的伸出纤细的胳膊,往陈牧眼前凑:“这东西能让我镇静多久?”说着看向闽京城:“再怎么镇静我也不会忘了今天。我又回到这里,你的别墅,你的房间,躺在你的床上,穿着你买的睡衣……”
陈牧看着闽京城越摆越臭的脸色,生怕殃及无辜,急忙走过来弯身替她注射,看着她明明痛苦的竖起柳叶眉,却还是笑容妩媚的看着天花板,那笑声似乎声声不倦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