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陌身边的酒气更浓了,他歪着头,迷醉的打量着她,似乎在辨认她是谁:"你是谁?怎么那么眼熟?"
沐宝儿黑线,看来他醉得更厉害了。
"我是沐宝儿,你清醒点,怎么那么容易醉?"
这个男人很少喝酒吗?不过像他这种冷静型性格的人,确实属于绝不酗酒的类型,平时见他喝,也是很少量的,绝对没有喝醉的情况出现。
"骗人,你怎么会是她?她最讨厌我,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她甚至连我的孩子都不要了。"季陌颤抖的声音中弥漫了最深沉的痛苦,手按在头上,悲痛万分,"我的孩子,我唯一的亲人,我那么期待他降临,她却把他打了。"
沐宝儿心脏震颤,看着他抱头痛苦的样子,她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难过。
她以为,只要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忘记了,毕竟男人,有多少个会真正在意没出生的孩子。
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却更像刻入了他灵魂里的痛,即使醉了,依然忘不了。她从不知道,她一句谎言,会让他一直那么痛苦。
"他...怎么会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是有家人吗?"沐宝儿情不自禁问。
"家人?对啊,我竟然忘记了,我还有一个父亲,他是个伟大的人,收养了我,将我养大成人,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拜他所赐。"季陌喝了一口酒,笑得放肆,话语中说到父亲,竟然没有一丝尊重。
沐宝儿惊奇,能拥有季陌这样儿子的人,必定也不简单,其实她挺好奇他是谁,居然培养出季陌这样厉害的男人。
"至少你还有人收养你,不必沦为孤儿。你应该感激他,干嘛一副不屑的样子,你对养育你的人真不尊重。而且,你今天能有这样的成就,都是他悉心教育的成果。"
她自小就被抛弃,觉得有人收养,被人照顾,是令人羡慕的事,至少不用流离失所,每天活在惶惶然中,季陌居然那么不屑,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陌哈哈大笑,几乎握不住酒瓶:"你说得对,我该感激他,感激他那么'苦心';栽培我,你知道,他是怎么栽培我的吗?"
见他语气诡异,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冷气,默默的看着他。
"你觉得被子弹打中很痛吗?"季陌突然问。
"当然。"沐宝儿不由得想起风木未海那一枪,让她不止身很痛,心也很痛。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痛过的时候。
"但我不会觉得痛,子弹打中我,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痛苦。"
季陌轻若雾气的嗓音里染着迷离,唇瓣挑起微妙的笑意。
"因为,人是有适应性的,当你习惯了一种更痛的体验后,那些所谓的痛,也会变得不痛了。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全身每一条神经都在拼命抽搐,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像尖锐的针刺透。那种痛深入灵魂,却无处不在,无论你怎么打滚,觉得生不如死,你都没办法抗拒。"
沐宝儿听得毛骨悚然,他怎么说得比地狱里的酷刑还恐怖,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他那样贵气的出身,怎会遭到那种惨无人道的遭遇。
可是,他的语气那么真切,没有一丝伪装。
更何况,这个男人一向骄傲无比,从不愿低头,不愿在别人面前示弱,更别说向人展露自己的伤疤。若不是醉酒,以他那极度的自尊心,就是死,也不会对别人说出这种痛苦经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