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说的话是真的，沐宝儿就冷汗直冒，那到底是怎么可怕的生活，竟然会让这个男人也觉得生不如死。

"你养父小时候虐待你？"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过去了解很少。

这个男人，未必是她想象中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幸运儿，

季陌似乎听到天大的玩笑，眉目弯弯："怎么可能？只是有时候，为了教训不愿进笼子里和狼搏斗的我，他会将我饿几天，饿到奄奄一息，再也不敢违抗他的话。又或者，让我去试验那些他投资的药物，因为一般人总是承受不住痛苦，很快晕倒，而我能坚持很久。八岁那年，我有一次出任务，失败了，从四楼掉下来，几乎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他说如果我三个月内恢复不到以前的水平，就会让人取代我。"

"这样不好吗？可以逃离这种变态的人。"沐宝儿听得心惊肉跳。

季陌的养父太变态了，简直不把他当人看，他那时还是孩子吧，那些遭遇，即使是一个大人也承受不了。

她真不知，他是怎样活下来的。

"如被人取代了，那么我该躺的地方，就是坟墓了，义父不会要没有用的废物。"季陌嘲笑的拿起酒，不停的喝，"为了将我培养成一个有价值的人，义父还有很多有趣的手段，你想听吗？"

那些记忆太遥远，太灰暗了，他根本不想提起，可是这样的夜晚，好像心灵被撞开了个缺口，让他急于宣泄出来。

"别说了..."沐宝儿脸色苍白，她以为自己很不幸，那么小就被抛弃，她羡慕那些被收养的人，觉得他们真幸运。

可是，原来被收养，也可能比当孤儿更可怜。她即使流离失所，最后还是被孤儿院收养了，生活困苦，至少不会被虐待，不会有性命之忧。

相反，季陌这个被豪门收养的人，竟然比她活得还惨，遭到那么残忍的对待，几乎丢掉性命。

这一刻，她觉得她从来没了解过他。

她以为他是个霸道，残忍，冷血无情的人，却不知道这一切背后，他的黑暗和悲哀，经历过那样残酷成长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变成一个冷血的恶魔。

因为不化身为恶魔，根本就没办法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去！

"很可怕吗？我就是这样一个出身龌蹉，成长也龌蹉的男人，撕开那层高傲的表皮，我连一条狗都不如。"季陌惨笑起来，迷醉的眼底是一片悲哀，"所以，我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她怎么可能愿意为我这样卑贱的男人生孩子。她是对的，离我远点，才会幸福，否则我也会将她拖入地狱。"

沐宝儿心被狠狠刺了下，不是这样的，她并没很讨厌他，她并没有不愿意生他的孩子。

她只是，从不了解他是这样一个人...

"她只是不了解你，她以为，一切就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些，只有伤害。"

"我不想伤害她..."季陌沉痛的闭上眼睛，孩子般无措，"可我不知该怎么对她好，父亲只教会了我杀人、害人，我不懂怎么对别人好。我想对她好，却总是伤害她，越想将她留住，她越想离开我。其实我知道，自己就是个残忍扭曲的人，下属们都畏惧我，她也认为我是坏人。我是坏人，她讨厌我，讨厌我..."

季陌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可以听出真实的痛苦和颤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