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那个贱人夺走了一切！是因为生了她，爹爹才不疼我了！现在连祖母也只疼她一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都是她抢走了我的爹爹，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慕容雪不知道母亲说的是沈姨娘，咬牙切齿地骂起慕容芙来。

慕容大夫人看着女儿恨得下唇都咬破了，一惊，劝道，“雪儿，你可别再听那个老货教唆，再干出什么傻事来！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你就是听了成嬷嬷这蠢货的话，才掉到塘里的！”

成嬷嬷献的计策，从来就没有奏效过，就算奏效了，奏的也是反效。如果不是她出了一个什么推倒慕容芙，再赖到慕容月身上的蠢计，慕容雪能掉到荷塘里，又被打了十个大板吗？

成嬷嬷在旁边捂着额头，现在索性整个脸都捂起来了。

慕容雪泪眼迷蒙，那出计，她当时也觉得是好计策，可关键是慕容芙居然没有掉下荷塘，而是抓住了塘边的青石板。这是实施过程中出的差错，这完全是意外啊！

“母亲，成嬷嬷的计策我们不采纳，难道母亲有什么好办法吗？”

慕容大夫人沉默半响。陷害人的毒计，她自然是有的，下药、推下池塘、栽赃陷害、各种手段都有。她如果真的一点手段都没有，也不会把几个小妾都整死了。可也因为她太有手段，慕容靖对她起了戒心，萏菡院那边的人，卖身契都是捏在慕容芙手里的。她也试过想要收买那边的奴婢下手，可是看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萏菡院的下人都特别齐心，就连那守门的婆子，也是软硬不吃的。如果她还有掌家权，行事起来还可以方便些，现在，就是想探听点消息都难，不要说整死慕容芙了。

成嬷嬷额头上的血止住了，嘴闲地说了一句，“夫人请个杀手杀了她。把她干掉就是了。”以前不是有人请了人来装神弄鬼对付慕容芙吗？花点银子，也请个这样的江湖人士来，脖子一咔嚓，就什么都结束了。慕容芙讨得老夫人的欢心又怎么样，老夫人还能疼一个死人吗？

慕容大夫人一听很有道理，可一想到成嬷嬷之前出的馊主意，立马把这条否决了。找杀手杀人？她一个内宅妇人，哪里认识什么靠得住的武功高手？随便找个江湖人士，把慕容芙给干掉了，回过头来万一那人拿这事威胁她怎么办？一个世家当家主母雇凶谋害庶女，这样的把柄，怎能落在外人手里？若是请自家兄弟，她哥哥与她父亲一个性子，都是耿直的人，不可能会帮她做这种事的。

慕容大夫人把其中利害一分析，又把成嬷嬷教训了一通，慕容雪也是一脸怒火地盯着她。成嬷嬷憋了好一会，又说道，“要不请大少爷回来吧，大少爷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可以帮小姐解恨的。”

“你说了半天，就只有这一条还算是靠谱的。”提到儿子慕容云，大夫人好像看到了一丝亮光。没错，儿子毕竟是个读书人，胸有谋略，那一肚子的计策随便拿来对付慕容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他能把自己从庄子上弄回来，自然也能把慕容芙给弄死。

慕容云见着“见字速归”的家书，便骑了快马往上京城赶，水也没有喝一口，匆匆赶回了府中。

却见府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想着，莫不是母亲遇到了什么急难事？一路风尘仆仆回来，衣服上都沾了灰，他也没有心思回自己屋里去换上干净衣衫，顺便见见自己那千娇百媚的两个东西，便直接急急往莲香院而来。

进了屋子，慕容大夫人脸色如常，并无他想象中憔悴之色，心中稍安。

及至听了慕容大夫人的哭诉，慕容云的脸都黑了。

“你叫我回来，就是因为慕容雪干了蠢事，要让我给她出一口气？”

“这……雪儿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做哥哥的，不应该疼着妹妹一些吗？她受人欺负，你能心安吗？再说了，这慕容芙这么可恨，除掉了她，以后对你对妹妹都好。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妹妹好了，以后再替她寻着个好夫家，嫁过去对你不也是一个帮衬吗？”慕容大夫人有些心虚地说。

“你知道我在书院，先生点名让我背四书，我都背不出来吗？为了能把那那劳什子学好，我晚上不到子时，我都不敢睡，早上天没亮就要爬起来了。母亲，你只知雪儿是我的妹妹，可还记得我是雪儿的哥哥？我也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你竟然为了这些鸡蒜皮的小事情来打扰我用功，竟让我置学业于不顾，巴巴地赶了回来！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分轻重急缓！”

面对慕容云的质问，慕容大夫人无语，心里却是多了一丝哀怨：以前儿子可不敢以这种态度跟她说话。自从自己沦落到要靠他帮忙才能回来以后，母子俩的关系就有些变了，以往慕容云就算是不想听她的，也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再说，你只记得雪儿是我的妹妹，难道慕容芙就不是我的妹妹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了帮这个妹妹，而不顾人伦，去谋害了另外一个妹妹吗？你不要忘记了，她也姓慕容！”

慕容大夫人惊道，“云儿，你可以生母亲的气，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和雪儿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那小贱人，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慕容云冷笑了一声。虽然他与慕容雪都是欧阳氏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欧阳氏对这两块肉的程度，可不太一样了！一般人都是疼宠儿子，欧阳氏却是更疼女儿，说是放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如果他与雪儿换个位置，母亲定会为了秋闱下场的大局着想，不会把一个正在备考的

儿子拉回来献什么计策的。况且，这并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那五妹妹向来是个怯弱的，再多放她活几个月，又能碍着慕容雪什么事？

“母亲，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帮你的。上次我把你从庄子上弄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以后都是要靠你自己了，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老是插手内宅的这些事？”慕容云说道。

慕容大夫人见儿子停了质问自己，知道他口气软下来了，便说道，“云儿，我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让你回来了！我也不用你插手做什么事情，只要你能出个主意就行了。这行军打仗都要军师的，你就当个军师不行吗？我们几个妇人，老的老小的小，哪里有什么主张啊？你看雪儿，现在被欺负得这么惨，以前身体多棒的孩子，现在整天趟在床上病歪歪离不了屋子。你就忍心让妹妹伤心难过吗？就干掉慕容芙那贱蹄子，让雪儿心里消消气，说不定她那病就能好起来了！”提到女儿的惨状，慕容大夫人不由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起来。起初她是想假假哭给儿子看的，没想到后来一说，一想，真的是泪从中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竟然止不住了。

见着母亲的眼泪，慕容云不由得心烦气躁，“好了好了！母亲，这事情本来就是你和雪儿的不对！”

“怎么成了我的不对了？”慕容大夫人抹了一把泪，“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爹爹疼五妹妹你是知道的，你想得到爹爹的心，便也应该跟着疼五妹妹才对，这样爹爹才有可能看到你的好。你倒好，一点嫡母的气度都没有，对五妹妹这么差，又把三妹妹宠成这样，一点容人的心都没有。五妹妹左右只是个连亲娘都没有的庶女，爹爹再疼她，又哪里能越得过你和雪儿去？你没有本事对府王姨娘，没本事得到爹爹的欢欣，倒把怒火对准了一个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做，就是把爹爹推得越远。一个庶女，再养几年，一点嫁妆就打发出去了，值得你和三妹妹这么做吗，吃不着狐狸肉倒惹了一身骚！”

慕容大夫人呆呆地听说着，好像有点道理，可是……怎么以前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呢？若是以前自己对慕容芙好一点，老爷会不会就多看她一眼？

见母亲似乎听进去了一点，慕容云又说道，“母亲，你现在地位岌岌可危，你居然浑然不觉，还把心思放在对付一个黄毛小丫头上面！老夫人就算再疼爱五妹妹，她庶女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也越不过三妹妹去！可你和雪儿不知收敛，老是再惹祖母生了气，又没办法拉拢爹爹站到你这边，长此以往，祖母和爹爹对你生了厌，把母亲休回娘家，母亲被人嘲笑不说，三妹妹和我都会降为低人一等的庶子庶女！怎样保住你的地位，才是你首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跟一个黄毛丫头置气，纠缠不休！”

“云儿，你说得到轻巧，你爹爹的心，我努力了十年，也没能回到我身上，又怎么可能现在就会正眼看我了？”涉及夫妻之间的事情，本不宜与儿子讨论，但慕容大夫人也气坏了，没考虑那么多。

“爹爹的心早就死了，一颗死心，你要来干什么？你想想。男人什么最重要？子嗣最重要！不管爹爹立了多大的功，建了多大的家业，百年后都要归于子嗣。”慕容云道，“母亲不要琢磨五妹妹的事情了，若是得空，不如多去看看三弟。三弟年龄还小，又没有姨娘在身边照顾，若是不小心夭折了，爹爹和祖母不知道会有多伤心难过，因为那样爹爹就只剩下我一个儿子了！到时候，他们就是看你不顺眼，也不敢休了你，要是把你休了，唯一还活着的儿子就成了庶子。一个家族里连个嫡子都没有，祖母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