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银面将军偶相逢
寿宴之后的日子,与寿宴之前的并无不同,慕容芙仍是每日早起请安,之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有时是去在药房里教人制药,有时是去跑马山下转转,查看工程进展,有时就是什么不做,女扮男装上街吃喝玩乐。常去的几个商铺,知道她是回春堂的木扶大夫,都是无比客气,以他光临小店为荣。
慕容芙到底没有救住礼部右侍郎府家黄二公子的病,那人是越来越不行了。慕容芙只用了药把命延长几分而已,根本上并没有什么改变。已经进展成了尿毒症,就算她是1世纪来的金牌大夫,脑里有那么多救治病人的法子和方子,终究还是用不上。
而回春堂那天她一个月只去两次,去的次数越来越少,病人却是越来越多,需要经过层层筛选,经过一关又一关,才会送到她的面前,也就是说,别的大夫无能为力的病患,才积累起来等着她出手。除了像黄二公子,能挨到她来诊治的人,重者能多捡了几年光阴,轻者完全治愈,使得司徒空越来越依赖她,而回春堂里西黄丸、生肌膏愈加畅销,同时也带动了回春堂里其它药材的销售。
虽不算是日进斗金,但慕容芙与司徒空的腰包越来越丰盈,却是不争的事实。可是慕容芙却只做这两种药来销售,不见刀子再增加更多的品种,让司徒空大为失望。
这个爱财成性的小丫头,手里肯定还是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制药配方的,可她为什么有钱不去赚?为什么不弄更多的好药出来救治世人?
生肌膏的销量越来越大,达官贵人喜欢买,平民百姓也买得起,军中又在征丁,那些逼不得已要从军的,家人想法没法,总要凑齐了银子买了些生肌膏,送到前线去。慕容芙偶然得知此事,不知为何,凝眉良久,竟是提出将生肌膏的售价降了五成。原先她约定与司徒空三七分成,于生肌膏这项,降价后,她改成了只拿二成,司徒空拿八成。
汪春儿现在打理着回春堂那边药物销售的账本,慕容芙忽然如此让利,她一开始极不理解,待自己也亲去回春堂,看见那些贫民,东拼西凑才能拿出1500文买到一盒生肌膏时,忽然间好像理解了。
她自以为摸透了慕容芙喜好追盈逐利的性子,却还是走眼了。
而萏菡院这边,无论是丫头婆子们,地位也是突然拔高。慕容靖听得女儿在表演中公然说她自幼爱钱,无事便来计算贷人千钱利息几何,极是愕然,无论他如何回想,也想不出来曾经有这么一回事。也许想不出来也不奇怪,毕竟慕容芙是自己在脑子里想的,别人只看到她发呆,又哪里知道她其实是在心算呢?
慕容靖慢慢回想,慕容芙以前确实是经常发呆的。于是便确定了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女儿为何自幼爱钱?家中不少她吃不短她穿,难道是拔的月例银子太少之故?于是吩咐下去,小姐少爷们的月例一律翻番。下达这个命令之后,便又回营地操练大军去了。
这几两月例银子对慕容芙来说就是蚊子腿都不如,直接就赏给了萏菡院的大丫头。慕容瑰倒是欢天喜地的,小心存放了起来。右侍郎府是大户人家,她到那边去做正妻,虽然是注定守寡的,可也要上下打点,以后日子腰板才能挺直一些。离过门还有半年,这月例翻番,体己钱也能体面些。
这日慕容芙带了汪春儿,来到了跑马山脚下的湖边。那跑马山就在官道旁边,视野极是开阔,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山里那些灌木,颜色黄绿相间,层层叠叠,极为赏心悦目。
那一汪湖水边,有三五座草屋临水而建,却是隐卫雷和电与先头开发部队的临时住所。慕容芙想在跑马山下布一片桃花林迷阵,既想要花开赏心悦目,又想有桃树布成迷阵,关键时刻起能阻挡外人上山,这是一个大工程,首先便要先改良土壤。
招来了百十个工人,每人一天40文工钱还管饭,这改良土壤的工作便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这里环境天然,土地却是贫瘠,不改良,种不出好花木。好在她手上有的是法子,先是让人把地上的灌木都砍了,就地晒干就就烧了。这方法十分原始落后,但在这落后的地方,自然只能采取落后的方法了。雷、电对农事一无所知,但看她极为自信,且木宅里的花草药材确实是长得比别处的好,便也由着她。
这一道工序过后,便是收集农家肥,来把瘦土改成肥田。收集农家肥本不是难事,但跑马山在城郊,离城区还是有些距离,全都由人力一担一担地挑来,这成本便又高了一些。好在慕容芙买这山头不曾花银子,在建设上便舍得多花点钱了。银子撒下去,自有那些为了挣口饭吃的农家汉子挑一担一担的农家肥送到跑马山下。
慕容芙坐在草亭之中,亭子里摆了两张小木桌,汪春儿为她添了一壶花果茶,雷、电两人听着她吩咐,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虽然并且显出不耐,到底还是露出了些许沮丧。
他们以为掌门派他们来追随这位新主子,要做的定是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原先在木宅看到的暗道、以及慕容芙要求布阵的要求,想着那慕容芙定是要建立一个大山门,此刻看来,却似乎是要建立一个农庄?只不过是一个自带迷阵和防御剑阵的高级农庄罢了。
想他们堂堂四大高手来做这些庄头的事情,两人眼神中多少有些无奈,又闻着飘进鼻子里的尿骚味屎臭味,也不知道慕容芙是怎么样闻而不嗅,若无其事地喝着花果茶。
难道她没闻到那些农家肥的臭味么?就离那亭子百来丈的地方,一个小头目正在那里将肥料过秤付钱。
官道上得得声响,几匹马由远而至。待到近来前,蹄声渐缓,“吁——”为首的人一拉缰绳,“小公子,我等远道而来,马乏人疲,可否讨碗水喝?”
慕容芙几人看去,只见这几人皆身着戎服,为首之人头戴一顶熟铜狮子盔,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坐下一匹银灰色的高头大马,显得威风凛凛,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更是增添了几份神秘感。
雷、电两人立时挺直了腰,面上不显,却是暗自戒备着。眼前这戎服武将,并非寻常武将,不知是杀了多少人,才有一身的煞气外露,关键是他们能查探到他的功夫修为并不差。
更为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座骑——那匹银灰色的白马上,微微沁出粉红剔透的水珠。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慕容芙看见这人举止有礼,虽是不喜那人脸上的银面具,然而那一身戎装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倍感亲切。若是自己的爹爹在飞马疾驰途中,想向当地人讨碗水喝,那又如何?一想到这里,又怎么忍心拒绝?当即淡淡答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军爷请吧。”
“多谢小公子了。”那银面男子说话声音,温润如玉,慕容芙一时间有些失神,这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那戎装银面人下得马来,毫不客气地便坐到了慕容芙的对面。一共三人,另外两人却是垂手侍立银面人两侧。
慕容芙让汪春儿再沏一壶热茶过来,银面人喝了两口,面具下露出来的眼睛却是微微一眯。
“我这茶不好喝吗?”慕容芙问道。
“久渴逢甘露,莫过于此茶。只是,此茶气味有些特殊……”银面人看了看四周,目光停留在百丈开外那忙着将农家肥过秤的农人身上,忽然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阵恶心,那杯茶只喝了两口,便再也喝不下去。
空气里弥漫着可疑的气味。
慕容芙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色,却看见了他的目光停留所在,和举杯的迟疑,心里忽然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既然是好茶,还请军爷喝了。”慕容芙笑吟吟的。
那银面人瞧瞧站在慕容芙身畔的雷、电二人,眼中微露疑惑,迟疑了一下,端起茶杯淡定地喝了。
“将军,此处离上京城不远,不如先回城里……”银面人随行的一人说道,却被银面人淡淡看了一眼,只一眼,那人还没说完的话便被吓了回去。
好,不就是屎尿味么,将军忍得,他们也忍得!
“你闲着无事,牵几匹马喂饱了再过来。”银面人说道,便见那人退下,自牵着马匹食青草去了。
两人对坐喝茶,银面人一边喝茶,一边皱眉,两杯茶下去,两眼热切地盯着慕容芙的脸说道,“小公子家中可有年龄相仿的姐姐妹妹?”
没头没脑地一句话,让慕容芙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她一直想象他面具下的脸必定是英气逼人,却没有想到是个没有脑子的,想起一句话,“军中无女人,母猪赛貂蝉”,忍不住哈哈一笑,“军爷,可是呆在军营里憋得慌了?小爷只不过是长得柔嫩点,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军爷可不要看到我就想歪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