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云回到顺州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先去面见了靳老爷将交代的事情做了回复。靳老爷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他讲:“你去见见你母亲吧,这几天她正发火呢。”
靳仰云也意料到了,忙来到舒夫人的房里,略问了安。
舒夫人便板着脸问他:“你将晓钗藏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哪里藏晓钗呢。我根本没见过她。”仰云索性来个推得一干二净。
舒夫人冷笑道:“你会不知道,如今他们刘家丢了媳妇跑到我们靳家来要人。我怎么给,我拿什么给,头天下午她跑来找了你,第二天就不见了,说,是不是你把她藏到衣家去呢?”
仰云道:“真是笑话,他们刘家丢了人就跑到我们靳家来要,他们刘家哪只眼睛见我把他们媳妇拐走的。”
舒夫人语气稍微冷静了些:“我自己生的儿子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准是你将他带走了。不然有那么大的能耐。她是我们舒家唯一的血脉了,你怎么忍心……哎,平日里我是怎么教育你的,难道你都忘了。我以为你将她带去京里,回来的时候也就带回来了,可现在人呢,人呢?”舒夫人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不免提高了声调,像是对仰云的控诉。
仰云也打定了主意还只是不承认。
舒夫人心里有气,指着仰云道:“我怎么生下来个你这样不孝的儿子,只会让我操心,让我生气。他们刘家知道你回来以后肯定还会找上门来要人。我再不管这个烂摊子,你闯的祸自己去清场。”
仰云听完后,便对母亲说了一句:“你口口声声说晓钗是你们舒家最后的血脉,那么她嫁到刘家以后母亲有没有关心过她一次?”
这句话彻底把舒夫人惹火了,她气得站了起来,怒道:“好啊,好啊。果然是翅膀长硬了敢这样对老娘说话。我白生了个儿子。”
仰云情知说得有些重了,但他也没有向母亲低头认罪。任凭母亲发泄完,才怏怏的回到自己房里。小靳珉正在房里学走路,侍墨过来说:“爷又遭骂了。”
仰云道:“就是将我打死我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侍墨笑道:“爷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执拗了,那可是太太。爷怎么能去顶撞,太太岂不是寒心。”
“我顶撞了她,我说的哪句话不是实话。自从晓钗来到我们家以后她关心过多少。我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她一人做主,难道我要这样过一辈子。”仰云慷慨激昂的说着。
侍墨忙道:“小声点,别吓坏了小少爷,若是让太太听见又是一顿大吵,何必呢。难道家里就没有个安静的时候么。”
仰云看到儿子以后整颗心就软下来了,他心里清楚刘家很快就会找上门。刘家的那些人个个不是善茬,但他没有退路了,只有去面对。
可是就在下午的时候仰云收到了啸槐的快马传书。他心想,难道是晓钗出了什么事吗。自己刚走不久啸槐就派人送信来。仰云忐忑不安的拆了信,一共两封,啸槐对仰云说得很清楚,晓钗已经出家了。他又看到了晓钗为他留的那封信,仰云久久无语,顿时觉得天崩地裂,这是帮了她吗,是害了她。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仰云握着那信纸无助又苦恼。
果然,刘家得到仰云回来的消息以后马上就有人上门来了,为首的是刘家的老太太,一个年近七旬,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舒夫人派了人来请仰云过去。
仰云一进门就被里面的几双质问的眼神压得透不过气。
老太太先说话了:“仰哥儿回来了,我们家的媳妇呢,怎么没有跟着回来?”
仰云道:“你们谁见过我带晓钗走,你们刘家丢了人偏上我们靳家找。”
老太太冷笑道:“仰哥儿不用抵赖,那丫头不是仰哥带走了,将她藏了起来。她一个姑娘家能上什么地方去。我虽然是个老婆子了,可是人不糊涂。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快给我交出来。既然嫁到了刘家就是刘家的人,你们靳家也做不了这个主。”
仰云却沉默不语。舒夫人在旁边看着急了:“仰云,你倒是说话啊。那活生生的大姑娘你弄到哪里去了?”
仰云还是不开口。
老太太冷笑道:“好啊,你们靳家仗着自己势力大,欺负我们刘家没人了是不?!”
仰云硬生生的说了一句:“你们刘家还拿晓钗当过人么?”
舒夫人忙呵斥道:“仰云,闭嘴!在长辈面前也是这么没礼数的。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仰云冷哼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晓钗在你们刘家是做媳妇不是下苦力的丫头。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你们刘家做的好事。我不知道晓钗犯了什么错,让你们这样深恶痛绝。”
老太太依旧语气平静的说:“晓钗是我们刘家的人,用不着你这个做表哥的来为她鸣不平,今天你若是不将人交出来。刘家告到衙门上去,也别怪我们无情。”
“要告尽管去告好了,反正晓钗是不会回来了。”仰云愠怒道。
舒夫人一听仰云这话忙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不可能回来呢。你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呢。是在衣家吧,我这就派人去将她带回来。”
仰云冷笑道:“太太,母亲。难道晓钗在刘家吃过的这些苦你都视而不见么,她可是你的亲侄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责问我这个做姑姑的不够好,我哪里对不住她了。将她养了**年,还送上了那么丰厚的一笔嫁妆,衣服鞋袜的哪里少了一样,也哪里亏待她呢?”舒夫人忙辩解着。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那龙头拐杖敲着地板咚咚作响,“好,很好。别的也不追究了,只要仰哥告诉我晓钗在什么地方,我们刘家派人去将她找回来。从此以后让她断了和靳家的来往,我们刘家的事也不用让靳家来插手。”
舒夫人见儿子这样顽固的脾气气得青筋暴跳,咬牙道:“快说,你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呢?是不是在衣家?”
仰云为了惹出更多的麻烦来,他静静的说了几个字:“她出家了。”
“什么?”老太太和舒夫人皆是一惊。
“出家呢,什么意思?”舒夫人质问道。
“她已经剃了度在菩提庵里出家了,我也刚收到的消息。”仰云冷冷的说。
“这还了得,她是我们刘家的媳妇,你将她拐了出去。不送回来不说,还指使着她去出家,亏你还是她表哥。你将晓钗还来。”老太太起身舞着那龙头拐杖。
“什么是我指使的,她就像我亲妹妹一样,我怎么可能让她走上绝路。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将她留给我的信给你们看。”仰云便从身上翻出那封信来。
舒夫人抢先上来看了,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晓钗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老太太十分愤怒,信上的字她一个也看不进去。她也认定就是仰云挑拨晓钗出了家。
舒夫人到这时候似乎才明白过来,“是我,都是我逼着她走到了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别的也不敢求了,只求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二弟啊,原谅我这个做姐姐的连你们唯一的女儿都没照顾好。以后我到了地下怎么见你。”
刘家老太太闹管闹,可毕竟在靳家她也闹不出个什么花样来。见晓钗的事已经成定局,只得偃旗息鼓,一行人灰溜溜的回去了。自此刘家和靳家也就结了仇怨,两家人再也不往来。觉得万分挫败的还是舒夫人,虽然晓钗跟着她生活,可她很少关心过她。舒夫人的整个心全在两个儿子身上,就是依云她也没操多少的心。她知道刘家对晓钗不好,可实在不知道会是这般地步,晓钗在刘家四年了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若不是今天她怎么会相信,以前晓钗回来埋怨还总是怪她女孩儿娇生惯养的脾气,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仰云见母亲默默的坐在那里流泪,心中虽然对母亲有怨恨,但见了这光景着实有些不忍,忙上来劝慰着:“太太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要保重身子。”
舒夫人拭着泪道:“你让我这老婆子怎么安心啦,宛冰死了,晓钗出家了。好好的两个孩子,说离开我就离开我。也都怪你,倘或知道刘家那么坏,让他们休了晓钗,我带在身边过一辈子也没什么。”
仰云道:“那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了,出家的事肯定她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只求她能够平安无事吧。”
舒夫人叹道:“我自己虽然也吃斋念佛,可从来没想过空门这事。她要修行跟着我也好啊,为什么非得这样。”
仰云劝慰着:“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舒夫人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看着仰云叹道:“你长大了。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做娘的都是为了孩子好。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我老了,那些事我也不想管了,你好自为之吧。”
仰云双膝一软,便在舒夫人面前跪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