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
突然,前面传来宇文拓惊慌的声音,锦和玉茗赶快跑过去。
一袭白衣的司徒颜倒在地上,全身都是泥水,头发一缕缕湿润地黏在她的脸上。正好有一处微弱的月光从天上倾泻下来,映在她的脸上,竟然照的她……毫无生气。
“颜颜……”
宇文拓半跪在地上,双手抱起司徒颜,看着她紧闭的眼,他的心一下子都空了。
“小姐,你醒醒!”玉茗和锦都跪在她的周围,但无论他们怎么唤她,司徒颜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颜颜……”宇文拓将司徒颜抱起,但脚下一踉跄,差点两个人都摔下去。
锦扶住他,皱眉劝道:“主子,咱们还是先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现在雨这么大,就算能出去也不安全。”
“颜颜,你到底怎么了?”
宇文拓对锦的话置若罔闻,玉茗轻轻拽了拽锦,而后朝他摇摇头。“就让王爷去吧,我们跟在后面。”
宇文拓背着司徒颜,玉茗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司徒颜的身上,四个人一起朝着前方走去。
但是走着走着,他们发现找不到做过标记的树了。
整个林子这么大,树这么多,天空还下着雨,司徒颜现在莫名昏迷,老天爷似乎要将他们逼入绝境。
“咳咳……怎么办?”玉茗轻咳了两声,锦在身边扶着她。
几乎是在大雨里走了一夜,玉茗本身就没有习武,唯一可以保暖一点的披风又在司徒颜的身上,她现在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锦看出她的不对劲,也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子,便一声不响地将玉茗横抱起来,见她挣扎,他冷冷道:“不想死在这里,就别动。”
全身虚弱无力,头疼的厉害,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
玉茗看了眼尚未苏醒过来的司徒颜,选择了不再挣扎,任由锦抱着她,给她取暖。
不知不觉,两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竟在树海中走了一夜。
天空破晓有了亮光,而大雨也在天亮的同时停止了。整个树海里都是湿润的气息,尤其是这种清晨,更加让人觉得寒冷。
宇文拓和锦的脸色都很难看,但他们还在咬牙坚持。
司徒颜依然没醒,玉茗靠在锦的怀里晕晕欲睡,锦已经感觉到她的身体现在比她还要热,脸蛋儿通红,嘴里还在梦呓着,就连呼吸都是热的。“玉茗,不要睡,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玉茗的高烧不止,让锦一直冷静的情绪有了波澜。
“主子,我们停下来歇歇吧,这样走下去,我们的体力会消耗的更快。”
锦快走两步赶上了宇文拓,宇文拓这一路上都在司徒颜说着话,企图叫醒她,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此时,他的声音远比夜里还要沙哑。
“找个地方,生火取暖。”
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们才找到一处算是干净一点的地方。
虽然木头都是湿的,但好在锦怀里的火石是干的,搓了搓很快就冒出了火星子。
两个男人将司徒颜和玉茗分别倚靠着树干放下,她们现在一个昏迷不醒,一个高烧不止,给他们走出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天空已放晴,一点点阳光透过稀疏的叶子倾泻下来。
司徒颜还是半点清醒的迹象,宇文拓为她把了脉,但她的脉象平和,根本就看不出会昏迷的原因。
“晴儿在哪儿?”
“她和我们的人在树海外面等,我把你的意思告诉她了。”
宇文拓疲惫地揉着眉心,若是现在沈雨晴在这里,或许就能知道司徒颜昏迷的原因了。经过一夜的寻找,两个人现在也已经筋疲力尽。锦坐在玉茗身边,两只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宇文拓见状,微微蹙眉,这才想到了什么问道:“锦,你为什么对玉茗这么好?”虽然他之前也发现过,但并没有往心里去。尤其是司徒颜不在王府的那几年,他知道若不是有锦在暗中扶持帮忙,玉茗也很难度过最初那几年。
锦轻叹口气,嘴角有了一丝上扬的弧度。“主子,我为什么会对玉茗好,就和你对郡主好是一样的。”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被宇文拓忽略的感情,而是用这种方式希望可以让他明白一些。
“一样?难道你也把玉茗当做你妹妹?”
“……”锦嘴角微抽,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司徒颜,而后叹道:“主子,在知道郡主走进树海的时候,你明明知道这里面很危险,可能再也出不去了,你都给我留下那样的暗号。那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你会奋不顾身地进来寻找郡主?”
为什么?
宇文拓想了想,“大概是本能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出了事,他就会慌张;她不见了,他就会心焦是不是以后都要失去她……这些年,对她的溺爱和保护,已经成了本能。
“为什么会成为本能呢?主子,郡主她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妹妹,她跟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出了事,你为什么会本能地不顾一切?你觉得,这种心情真的是本能吗?”话已至此,不再多说。
锦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发现比较好。
宇文拓一脸呆怔,显然被锦的话‘吓到’了。是啊,她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啊,他们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说到底,她只不过是寄宿在他王府里的外姓郡主而已,他为什么会是本能的去保护她?如果换成其他兄弟,他绝对不会这么贸然地闯入树海的。
锦见自己的一番话还是有点效果,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这次郡主闯入这里,现在还昏迷不醒,但也许会因祸得福,让主子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
在这里大概休息了半个时辰,锦在周围找了找,但还是没有一颗做过记号的树。看来要想出去,在林子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了。
将火扑灭,宇文拓和锦分别背起两个生病的女人,继续向前走。
一直走啊走,走到了快到响午的时候。
按照暗号留下来的意思,沈雨晴应该带着人要马上回去了。而他们四个人也将要一直留在这里……
“师傅……”
老远的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
宇文拓和锦同时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南羽翔竟然一步一跳地跑来,还老踩到泥坑里,等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本来还干净的衣服,已经都是泥巴了。
“咦?师傅你怎么睡着了?”南羽翔凑到司徒颜脸边,眼睛瞠的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宇文拓顿时黑了脸,转过身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就是那么进来的呀!”南羽翔还不罢休,执意要叫醒司徒颜。可是叫了半天,她都没有苏醒的样子,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师傅为什么叫不醒呢?啊……还有小玉茗,她怎么也睡了?”
南羽翔歪着头困惑的样子,别提有多么天真无邪了。
宇文拓蹙眉看着南羽翔。“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如果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进来,那他们要出去岂不是很快?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师傅的!”南羽翔皱着眉头,看了看司徒颜,又看了看玉茗,最后才说道:“她们的脸色都好难看,还是快点出去吧!让她们在床上好好睡!”说着,他就扭头朝着前面走去。
宇文拓和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跟上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无数个骷髅头,吓得南羽翔一直都在尖叫。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有点缺心眼的人,竟然可以走出困住那么多人的树海。
“咦?阵法怎么改了?”
走在前面的南羽翔忽然顿住脚步,站在一棵树下喃喃自语。
“阵法?”
宇文拓和锦都听到了关键的部分,走过去,锦问道:“你说这里是布了阵法?”
“对啊。我从外面看到第一眼就知道这里有阵法,不过却是很少见的那种。要不是听说师傅在这里,我才不会进来呢。”他虽然酷爱破阵,但自从遇到司徒颜后,破阵的兴趣就变成了九宫格。
原来是阵法。
可到底是什么阵法,能让南羽翔都不想进来呢?
“刚才的阵法,其实很简单,我刚刚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被困在阵法中心的你们了。可是现在……”南羽翔跃到附近最高的树枝上,举目远眺,继续道:“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们刚刚呆过的阵法中心了。肯定是有人换过了阵法。”
关于树海,最多的传说就是里面像迷宫一样,再者就是里面有笔庞大的宝藏。
既然这个阵法可以随时改变,难道有人住在树海里面?
多年的默契,让宇文拓仅和锦对视一眼,就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
或许,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司徒颜会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以她的能力,很可能看出了什么端倪来,才会被人下毒手。
“三公子,你有办法可以找到是谁在改变阵法吗?”锦如是问道。
南羽翔从树上下来,“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这个阵法我只在爷爷留下来的书里见过,听说都已经失传百年了,现在却出现在这里,爷爷说,碰到失传的阵法,要尊敬,要敬而远之。因为可以操控失传阵法,一定会是高人,以我的能力斗不过他的。”
这是当年南羽家老爷子为了保护自己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孙子,特意吩咐过的话。特意夸大了一些,但南羽翔却听进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入过一次不该进的阵法中。
“不过……”南羽翔话锋一转,看着司徒颜颇为担忧地说:“师傅现在有难,做徒弟的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把师傅带出去的!”